在葉千尋的笑聲中,彩戲師警覺的回身揚手,一團黑霧從袍袖中衝出。在背後想偷襲的方黛的兩道道符石沉大海。
方黛踏著步罡,施展一道又一道道符,道符發動成電光擊向黑霧,黑霧被阻撓在兩人身前。方黛嘴中奚落道:“我看你也是個冒牌貨,處理的屍體都被你煉這“枯骨巫”了吧”
彩戲師沒有回話,雙手拇指狠狠劃過各自中指,鮮血汩汩流出,兩隻手在身前結了個無以言明的手勢,嘴中呢喃著刺耳的巫語。枯骨巫在彩戲師的驅使下化作人形,越發凶厲起來。
方黛冷哼一聲“你以為隻有你會玩這個嗎?”話語過後,一串串道符如匹練般從方黛手中飛出,將彩戲師與枯骨巫纏繞在一起,以莫名的規律飛旋。隨著方黛雙手幾乎拉扯出幻影的變換手決,口中的咒文郎朗而出。每一張道符的符文都化做縷縷黑氣鑽進掙紮的枯骨巫。枯骨巫四處衝撞掙紮,每次碰到道符組成的壁壘都被彈回,直到所有所有的道符化為灰燼,枯骨巫卻沒有衝向方黛,而是衝進了彩戲師體內。在枯骨巫纏動斂沒於彩戲師體內的瞬間,方黛一道道符橫貼於彩戲師的咽喉。
彩戲師委頓在地上,麵部抽動,顯得很痛苦,眼神卻很平靜。方黛此時麵若白紙,吃力的走到葉千尋身前給他解綁,此時的葉千尋連眼神都顯得有些虛弱。她將葉千尋已經攤在那裏的身體在輪椅中擺的舒服些,不知道是她行動艱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動作極為溫柔。方黛輕輕撫摸著葉千尋的臉頰安慰著說道:“薛蠻可以給你解蠱,你會沒事的。”然後將輪椅向後推了幾步。
回過身,方黛看著彩戲師沉聲說道:“一天,一個年輕人從鄉中學回到村裏的家中,恍然間發現,屋子裏到處都是鮮血,布滿了殘肢和屍塊,家畜都已經四分五裂。他愛的每一樣東西都被毀了,父親,母親,妹妹,連屍體都無法拚湊完整,偷偷飼養的蠱蟲也都化為灰燼。這個年輕人陷入絕望的深淵,他的生活完全失去了意義,自己的存在變成了負擔。最後,糾結到無法排解的情緒驅使下,他做了一個黑暗的決定,一個終身事業。他不再是一個農家的年輕人,變成了同樣的,造就屍體殘骸的人。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要為此付出代價。對不起,吳驍。”
說完彩戲師的曆史,方黛將牆上的架子推到彩戲師身上,罐子一個接一個破碎,無數的蠱蟲爬滿彩戲師身體,直至變為一具枯骨。
方黛走回葉千尋身邊,緩緩的貼著一個桌子劃坐在地上,淡淡的說道:“你說的對,彩戲師在炫技,這個號稱回歸生命本源的家夥為自己的作品留下了紀念物。”
葉千尋張了張嘴,艱難的說道:“你也挺殘忍。”
“你要告發我嗎?告訴將軍我做了多壞的事情?”方黛平靜的說道。
兩個人看著彼此,方黛淡淡的笑了起來,葉千尋也在嘴角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微不可聞的說:“我們都是怪物。”
“是的。”
就像電視劇一樣,警察總是在事情塵埃落定才出現。在兩個人說完話後,蘇櫻和第二帶人衝了進來。
“你怎麼在這裏?”蘇櫻驚訝的看著方黛。
“你應該關心一下千尋,他中蠱了。”方黛虛弱的說道。
。。
葉千尋和方黛都被送進了醫院,安排在一間雙人特護病房。
病房之內。兩人都已躺在床上,方黛的馭符之術耗的是精神,這次更是拚著命用了死符亂鬼陣,見薛蠻說葉千尋的蠱不會有什麼問題,便昏睡過去。
解蠱的工作看上去並不麻煩,薛蠻隻是拿著一塊香料在床邊點上,升騰的煙霧剛好熏著葉千尋的手,一熏就是三個小時。熏完香料,擺上痰盂,薛蠻用手術刀在葉千尋的手的虎口下方快速劃了個十字,然後用銀針從虎口上方入針,不斷搓動。很快,兩條極細小的蠱蟲從十字傷口中極不情願的爬出,掉落在痰盂裏。
薛蠻走出病房,看著走廊裏的兩人說道:“兩個人都需要休息,現在睡著呢,可能晚上會醒過來。先讓他們休息吧。”知道人沒什麼事兒,大家也就放心了,但葉千雪仍然等在門外。葉千尋和方黛醒來的要比想像中早,隻是默契的都沒有說話。葉千尋想問方黛,什麼時候在自己體內植入了追蹤器,又想到她是情報局的人,也就釋然了。方黛也想問葉千尋,是不是為了抓到彩戲師,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又想到他曾數年間每天徘徊在生死線,便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了。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躺在床上,直到走廊裏等待的三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