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堂上跪著的嫌犯和證人全都往後退開幾步，就連一向淡定的顧文斌和一向心大的方漓都不自覺地往後仰。
衙差更是瞬間扔了棍子。
從屍體上割下來的黑乎乎的舌頭，哪裏還用多說什麼，肯定是王員外的舌頭無疑。
王員外都走了那麼多天了，難怪這麼臭！眾人大氣不敢呼，恨不得鼻子壞掉了才好。
仵作繼續道：“之所以黑如煤炭，卻不是因為服用了附片……先前沒有檢查清楚，是小的粗心大意。”
“大人請看這裏，”仵作一手持刀劃開舌頭，一手用鑷子在黑漆漆的肉團裏夾著什麼。不一會兒，仵作眼睛一亮，“有了！”
仵作舉起鑷子，中間被夾住的，正是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為了彌補之前沒有好好檢查屍體，妄下結論險些誤了大事，年過半百的仵作有意將功補過。
他撿起碧玉戒指查看一番，又用銀針和戒指反複比對，驚豔道：“大人，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如蘭戒，毒針便是從蘭花花蕊中射出。凶手隻需輕輕一撥機關，毒針便會穿過臉皮埋入舌根，看起來像服毒死亡一般無二，很能夠誤導調查方向。”
“真是豈有此理！”判官怒道，“好一個謀殺親夫的毒婦，楊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沒有！不是我！”楊氏拚命搖頭否認，“戒指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啊！”
“不是你的？”知州冷笑道，“要本官把員外府的仆從一個個喊來跟你對峙嗎？”
楊氏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聽不進去知州都說了什麼，也沒想過將員外府的仆從喊來又是什麼情形——楊氏一來貪慕虛榮，二來做賊心虛，有段時間她如蘭戒日夜都不離手，員外府幾乎人人都看到過。
員外府的人各個都是人證，而一個人會說謊，難道人人都說謊嗎？
楊氏沒想到這些，她隻知道那人告訴過她，用如蘭戒殺人不費吹灰之力，且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可能被人看穿，她隻需要按照計劃，一步步誣陷顧文斌即可……
對了，顧文斌！
楊氏突然掙紮起來，大喊道：“大人！是顧文斌！一定是顧文斌用戒指殺了老爺！”
方漓兀自搖頭，楊氏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想到“證據確鑿”一詞，她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那突然出現的青年果然已經不在了。
“嗬。”
知州抬頭望了一眼屋外，說：“時間不早了，本官看如蘭戒和楊氏的指痕十分吻合，來人，幫楊氏把戒指戴上。”
一聲令下，立即就有大膽的衙差上前來，兩人壓住瘋魔的楊氏，一人拾起如蘭戒往楊氏手指頭上套。
楊氏柔弱，怎麼可能是三個大漢的對手，隻得厲聲叫喚著：“不要！放開我！”
其實吧，楊氏把戒指戴上也不能證明什麼，但是她心裏害怕呀，那枚戒指可是和王員外的舌頭裹在一個包袱裏的，王員外又是被她親手殺死的，楊氏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如何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