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反倒是把方潁川敲醒了。
和虞焚霄冰冷的目光一對上，方潁川徹底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起身，立正，後退三步。
後果就是狠狠把自己絆了一跤……
虞焚霄沒管他，隻微微俯身，一隻溫熱的手掌貼在方漓的腦門上。試了幾個位置，最後停住不動了。
片刻之後，方漓皺眉道了一聲“熱”。
僅僅扭動了兩下，居然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虞焚霄把人攔腰抱起，徑直朝方漓的房間走去。
鵪鶉似的方潁川一個字不敢多說，小心翼翼地朝顧明珠使眼色：管管他們，授受不親。
顧明珠回瞪一眼。心說她家未來姑爺這麼凶神惡煞的，她怎麼能端惡丈母娘的架子？
再說她本來也不是個惡丈母娘啊。
她明明那麼溫柔和藹。
人又漂亮又有氣質。
身上隨時隨地散發著慈愛的光芒……
嗬嗬。
方漓做了一個夢。
她其實很少做夢的。
不同於之前夢見方榕榕的原型，這次她夢見了臨水書院。
書院是後建的，原址上本來是一座土地廟。據說書院中央擺放太湖石假山的地方，最初就是供奉土地爺爺泥塑的地方。
書院東方是一座文昌閣，北麵則是後院，院子裏有一口枯井。
方漓夢到的就是這口井。
在夢裏，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橫過來的，或者換一個說法，她並不是直立行走，而是仿佛整個人平行於地麵在移動。
這個角度導致方漓看什麼都很不適應，要不是她與土地爺爺的泥塑擦肩而過，她一時半刻都想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當她平移過土地泥塑的時候，泥塑正被人往門外搬。
眾人七手八腳的抬著泥塑，動作卻很不客氣，更沒有絲毫敬畏之意。期間泥塑被有意無意地撞在假山上、門檻上，泥塑上傳出陣陣咿呀呀的呼痛聲。
一會又變成了桀桀桀不懷好意的笑聲。
令方漓毛骨悚然。
——這可能是當年土地被迫遷廟的情形！
她沒有就此停留，繼續朝後院平移，最後在井前停住。
她轉身背對井口，便聽到“自己”開口了，“他”幽幽的說：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怎麼不來看看我呀……
“他”就這樣充滿怨懟怨恨地“站”了許久，從黑夜到天空露出淺淺的一層魚肚白。突然眼前景色一變，“他”縱身跳進了井裏。
腰間一陣劇痛傳來，方漓陡然睜大雙眼，夢醒了。
她躺在床上喘著氣，半天沒回過神來，也不知方榕榕呼喊了多久，她才從詭異的夢境中掙脫。
方漓起身擦了把臉，這才發現臉上身上早已冷汗淋漓，難怪冷嗖嗖的。
打開窗戶，窗外的天邊已經變成灰白色，昏沉陰暗得難以分辨時辰。
無意識地摸摸腰間，很疼。
明明隻是做了一個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