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又被老師欺負了(1 / 2)

我叫辛寬,我現在要向大家講一個很長的故事,請原諒我沒有什麼修飾詞的口語化表達,因為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實在不需要多加什麼廢話。

故事的源頭發生在1997年夏天,大約是在6月初,具體哪一天我真的記不清了。當時我正在煙州市十六中念初三,十五歲。十六中的名字乍一聽也許會讓你產生輕蔑之感。的確,目前來看在它之前有十五個學校,但它卻是建立在民國時期,是煙州最早的學校之一,當時叫做煙州市民生學堂。後來日本人來了煙州,在這裏殺了很多人,這時出現了一個不知是荷蘭還是波蘭,還是新西蘭,反正是最後一個字是蘭的國家。這個國家有個紅十字什麼的團體,把因戰禍而人去樓空的民生學堂改了個名字,叫煙州市國際安全營,收羅了兩萬多個老人、婦女和兒童,還有國民黨軍隊的傷員。當時是戰爭初期,日本人還沒那麼瘋狂,敢於跟這麼多個歐洲國家翻臉,於是也就默許了,隻要不是還未喪失戰鬥意誌的中國士兵,逃到那裏,就不會被殺害。建國以後興辦教育,一時間很多學校都拔地而起,民生學堂仍然作為一個紀念館佇立著。這一佇立就有十幾年,好容易在九十年代初才有領導突發奇想,在紀念館旁籌資修建了一個學校。這個學校得到了各界的大力支持,可能是因為抗日愛國的名聲,那裏迅速發展成煙州少有的重點中學。隻不過生不逢時,隻能重頭再來,排行十六。

我要說的重點並不是這個,而在於我沒有好好學習。因為我非常憎惡學習。關於究竟為什麼會憎惡學習,這是一個非常古老、非常複雜也非常深奧的問題,留給靠研究這個吃一輩子飯的教育學家和有關學者去評論探討吧。

我個子矮,長得又肥又胖,不喜歡鍛煉因此身體素質也很差,全校隻有一個殘廢了的女生比我跑得慢,其他的都比我強,上體育課就是全校師生樂和的時候,因為大家都等著看我的笑話呢。學習不好,長得不帥,身子骨又不結實,所以包括班主任在內的所有老師都不喜歡我,或者說成是討厭我也不為過。唯一喜歡我的老師是被我尊稱為“老師”的看門大爺,每次我被罰站出門蹲起500次,繞著操場跑二十圈時,他都衝著我咧著嘴嘿嘿笑,我記得他沒幾顆牙,可那時候誰要衝我笑一下的話我就記住他一輩子。後來,這個作為我唯一可以愈合傷口的老大爺在某一天不見了,傳達室門口換成一條大狼狗取而代之,它也衝我笑,但它的嘴裏全是牙。

我的爸爸是個很普通的公務員,可每天都很忙。媽媽是個廠裏的職工,他倆對我比我見過的其他父母對自己的子女都要好上許多。他倆都是老實人,所以我也很老實。但他倆對我非常嚴厲,每當老師把他倆叫到辦公室添油加醋地糟踐我時,父母都會把我痛打一頓。你們要是問我恨不恨老師,我當然會恨,我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親眼看到老師們被車軋死,或者是死於別的什麼事故。當然,現在我不想了,因為我沒這個精力,沒有這個想象力了。

說了這麼多,全是廢話。因為我說的這不叫文學,也不叫小說,這就是一段回憶往事,所以我要說得盡可能通俗一些。

話說6月的某日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我按照往常那樣被全班以及在操場上上課的所有學生笑話一通之後,就去小賣部買汽水喝。當時的牌子也不照現在這樣多,什麼醒目芬達酷兒,隻有可樂和雪碧,但都是兩塊,我一樣也買不起。我能買的就是一種三毛錢類似豆奶大小的袋裝加糖飲料,大多人還順手買一包兩毛錢的海帶絲就著喝,感覺很滋潤。我跑得慢,上了一節體育課又很累,加上同樣是衝著學校小賣部去的學生還有很多,他們中除了走著過去的,其他人都比我快,等排到我,離第二節課上課已經不足一分鍾了。我所在的教學樓離小賣部挺遠,而且我又在最頂層,估計全力跑回去正好——但是如果那時已經提前上課,我就真的進不去了。可是我太渴了,不喝的話,我除了暫時還不會死以外再就啥也幹不了了。於是我買完了一袋,再加一小瓶,瓶子是要過一會兒還回來的。迫不及待地咬開封,一邊用力擠著往嘴裏吸,一邊瘋狂地衝到樓前,一口氣奔上樓。這期間我斷了好幾次氣,不得不拔下來喘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