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朝霞,染紅了半邊孤雲峰。秋季的山澗,紅楓夾雜著蒼鬆,紅綠相間,更顯仙韻。幾隻布穀鳥沒完沒了地叫個不停。
李天龍起了個大早,事實上,他一夜沒睡。
淩雲仙院門口,無道子和淩雲子帶著淩雲,北陽眾人為李天龍送行,隻是不見何曉月。
李天龍一身輕便衣裝,又將天罡寶劍劍鞘用素布包裹住背在背上。他麵色沉重,不時向著仙院門裏張望,可是卻始終不見何曉月的身影。
也罷,如果她來了,是必又是唏裏嘩啦一場哭,又多惹出心底的牽掛,平添幾分憂傷。
眾人一一道別,相互囑托。
淩雲子拍了拍李天龍的肩膀說道:“天龍,你不必背上太沉重的心理負擔,就當這是一次下山曆練的機會吧。”
無道子點頭說道:“沒錯,此次下山去,你可先到浪州城裏,去見一下方四居,他交的人緣很廣,說不定有什麼有用的消息。我隨後也會下山遊曆,每半月會去一次浪州,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在四方居留個信。”
李天龍又望了望院門口,眼裏透出無盡的憂鬱來,轉而向大家說道:“多謝大家的關心。大家各自也要多多保重,我這就去了。”
李天龍卻欲走,淩雲子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叫道:“等等。”
李天龍回頭不解地看著淩雲子,隻見淩雲子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卷來,遞到李天龍手上,說道:“天龍,你現在隻是剛學會了入門的一些簡單招式,就連那平步青雲頂多也隻能算是凡間的上乘輕功罷了。這張卷上有些招式法術,你空餘時間可以一一修習。雖然不是什麼蓋世神功,但對付小妖小魔,還是綽綽有餘了。”
李天龍看了看羊皮卷,那上麵密密麻麻地排著小字,所述的法術招式約有二十項之多,他將羊皮卷收了起來,望著淩雲子懇切地點頭道:“師父,弟子不孝,不能常伴師父左右,師父自己要多多保重,待弟子探明事非,就回來孝敬你老人家。”
淩雲子微微一笑,向著李天龍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凡事留個心眼,遇事多多隱忍。”
李天龍點點頭,又掃視了眾人一番,回轉身去,施展平步青雲,轉瞬沒了影子。
李天龍下了山去,出了淩雲山脈,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豔陽當空,他又累又渴,遂想找個地方暫時歇歇腳,喝口水。
卻見一條寬闊馬道無盡延伸,道路兩旁都是荒涼草原,路上不要說行人,連隻螞蟻也沒看見,卻也不知到哪裏才有人家。
李天龍放慢了腳步,這是他入山以來第一次下山,心裏雖有些激動,卻被那層陰雲擾得鬱悶不已。他顧不上欣賞沿途的風景,滿腦子都是魏靈靈的影子還有那日鬥法時法球裏悠悠的說話聲音。
魏靈靈,你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麼要如此戲弄殘害我李天龍?
而魏靈靈竟然知道燕秋的姓名。她用燕秋之死來引誘李天龍狠下殺手,想必也知道李天龍與燕秋的情份。如此看來,此事與燕秋應該有莫大的關係。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按無道子所言,去了四方居,再去飛燕宮。隻要找到燕秋的下落,一切就會有眉目了。
正思索時,驚見路邊竟然有一家客棧。
客棧並不大,有上下兩樓,修得古樸簡陋,樓頂高高飄起一麵小旗,上書一個“酒”字,而門楣上有四個鎦金大字:古道客棧。
李天龍走進客棧裏,卻是大吃了一驚。
這古道之上,沒見一個人,而這客棧的大廳裏,竟然坐了十來個壯漢。這些壯漢分坐了四桌,也不說話,各自吃著菜,喝著酒。而最裏麵的角落裏,坐著一位老者,骨瘦如柴,狀如枯枝的手伸出袖管來,端著酒杯不時往嘴裏倒著,隻是他的目光,卻有獵鷹般的銳利。
店小二見又有客至,忙迎上來笑嘻嘻地說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李天龍微笑道:“給我來二兩牛肉,一盤花生米,二兩酒,我吃完就走。”
店小二將麵前的桌子板凳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招呼李天龍坐下說道:“客官請稍等,菜馬上就來。”
李天龍坐了下來,又斜眼掃視了店內四周,卻見眾人似乎都停了下來,竟如頭頭幽狼般盯著他,直盯得他背心發麻,毛骨悚然。
李天龍低下頭,心想這些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看自己一身窮酸樣,也不像是有錢的人,如果這些是強盜,何必盯著個窮小子不放?管他呢,吃自己的菜,讓別人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