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覺得有些難堪,緩緩地站了起來,用手支撐著洗手台,“無論如何,我還是謝謝你今天過來和我說這些。我會提醒殷成仁注意的。但是他會不會相信我的話,能不能逃出生天,這就不在我的控製範圍內。”
我能幫到這裏,剩下的還要看他自己。
洛安聽我這麼說,竟然連連點頭,“殷素,您能幫忙告知他一聲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也希望他能相信。那盯上他的,是湖裏最厲害的水鬼。他在水下看到殷成仁,激動得不行,說那具身子歸他了。”
然後洛安報出了爺爺的名字,爺爺捉鬼那麼多年,它們知道並不稀奇,也因為捉鬼多了,讓小鬼們積怨極深,它們當然沒有本事直接報複到爺爺的身上,可倘若能夠報複到爺爺後人的身上,這也是不錯的。
所以,也是殷成仁倒黴。
我背對著洛安,稍微洗了把臉,想要平複一下心情。洛安瞧見我打開的水龍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更是添了一抹恐懼。
他抖著聲音問我,“殷素,你有看到一部電影嗎?叫《鬼鯊》。”
我搖了搖頭,我對電影並不是特別感冒,平時也隻是覺得無聊,用這些東西來聊以自慰打發時間。《鬼鯊》這部電影我是沒有看過,但是在豆瓣上看到過影評,貌似是一部不怎麼樣的垃圾電影,就打著特效酷炫和災難冒險片的旗號,但實則還比不過那部赫赫有名的《大白鯊》的百分之一。而且我更不明白,都這個節骨眼了,為什麼洛安要提到鬼鯊呢?
我將身子轉了回來,甚是疑惑地打量了他眼,等著他嘴裏說出的下文。
洛安吐了口氣,似乎想要平靜下內心的恐懼,稍微一頓之後才是緩緩開口。“盯上殷成仁的水鬼,便和鬼鯊裏的鯊魚一樣,它能穿梭不同的水域,通過水到達不同的地方,隻要有水的地方可能就藏匿著它的身影,所以被它盯上的目標,根本無處可逃。”
穿梭不同的水域?
也就是說,它不單會在河裏,也會出現在井裏,甚至於盛滿水的盆子裏、水槽、杯子……
亦或者,地上的積水坑裏。
總之有水的地方,都有它……
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地球上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部分都是水,水不但是生活中的必須,更是隨處可見,一抬頭一低頭都能看到——
它這技能,簡直是逆天!
我幾乎可以確定,殷成仁是逃不掉了,他的身邊不可能沒有水,也一定會成為水鬼的替身。
我覺得甚是惋惜,隻能衝著洛安輕輕地搖頭。
不過我還是謝謝他過來,把這些事情告訴給我知道。洛安說完之後,也稍微鬆了口氣,告訴我他要回去了……像他這麼善良的人,就算做了水鬼,估摸著也不願意去尋找替身,用別人的性命成全自己的逍遙……
所以,我幾乎可以斷定,他將永遠地停留在那裏,做一隻淒涼可憐的水鬼。而且還會因為不合群,被其他水鬼欺辱。
但這是他的選擇,他並不後悔。
洛安同我說了句謝謝,然後從水槽那裏離開了。他就是從這裏出來的,當然是從這裏回去。
我默默地看著他回去,神情恍惚,覺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不,那不是夢,那是確切存在的。
我是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了,站立的時候雙腿都在一個勁兒地發顫。那鏡子裏的人雖然是我,但是卻又變得無比陌生。
反正廁所這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
隻能用手打臉,強迫自己快些把精神打起來。然後推門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麼,剛好碰到殷成仁從外麵回來。
他皺著眉,特別不爽地瞪了我眼,“殷素你真是的,上個廁所還能上那麼久,你是掉進去了嗎?”
如果不是答應過洛安,要提醒他水鬼的事情,我估摸著聽到剛才那話,能轉身就走了。
他這性子不改改,肯定活不長……
不過他這都被水鬼盯上了,還能活得長久嗎?
我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無比同情地看了殷成仁一眼。“那個,洛安……”
“我說過了,你不要在我的麵前提到他,你忘記了嗎?”我這都還沒有來得及說是什麼事情呢,就被殷成仁特別蠻狠地打斷,然後他將門重重地關上!還揚言說如果我不保持沉默,他就去廚房拔刀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