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闕他稍微休息了會,臉色和精氣神比之前好了不少,似乎習慣了我的這幅身子。他起身去了裏屋,拿了我的書包出來,我在裏麵放了黃符紙和其他的一些捉鬼的東西。
我每次出門都不太平,所以多少都會帶些家夥。而且我還頗有些驚弓之鳥,比如不帶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連門都不敢出。
不,我都不敢呆在家裏!
衛闕把符咒取出來,分了一半給殷成仁,告訴他把這東西貼在門上,每間屋子的門上都要貼,也不要放過任何的出口,一張不夠就多貼兩張,反正多多益善。
我想要幫忙,但是衛闕衝著我輕輕搖頭。“素素,這些東西你不能碰,你現在是靈體,這些東西但凡觸碰,會讓你的靈體受傷的。”
我點頭,哦了一聲。
所以隻能遠遠地侯在一旁,看著殷成仁和衛闕忙碌,他們把整個屋子的裏裏外外,都貼了符咒。母親當然對此表示了異議,但是都被殷成仁三言兩語地糊弄了過去。
我發現隻要是殷成仁說一,我那麼強勢的母親也不會說二。
她這樣寵兒子是不行的,沒有見到寵到殷成仁他是分分鍾都能竄到天上去了。我是一邊感慨一邊搖頭,給到了深深的嫌棄。
反正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我站在一旁一點忙都幫不上,隻能幹著急。
衛闕還拜托殷成仁去找了好多的鈴鐺,穿著紅色的繩索,把它們連在一起,把外麵的院子圍了兩圈。按照他的意思,隻要這麼一圍,水鬼但凡進來,他就能聽到。
我躺在床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衛闕睡在我的身旁,也睜開眼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到底在琢磨什麼?
我覺得詫異,遲疑著地將身子蹭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輕飄飄地看了衛闕一眼。
他則,將眼睛睜開,那沉靜如海般的眼眸,靜而平和地同我對視。
他現在用著我的身體,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眼眸,還能有如此深邃憂慮的時候。他輕輕扯了嘴角,伸手摸上我的臉頰,“素素,你快睡了吧,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我的臉上帶著遲疑,不知道這時候應該點頭,還是應該搖頭……
有個問題一直堵在自己的心裏,堵得我好不舒服,如果不問出,我會覺得難受,會覺得心裏憋了一個疙瘩,很……很不舒服。
“衛闕……”我咬著唇,輕輕偏了下腦袋地看他,“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靈魂沒有辦法回到身體裏去了,那我……那我是不是就,就變成孤魂野鬼了?就隻能在人間遊走,而不能有肉體……”
我以靈體的方式,存在了那麼五六個小時之後,發現自己非常不適應……我也會覺得恐慌,會覺得自己回不去。
衛闕聽我這麼一說,眉頭皺得更緊了。
卻是輕柔地安撫了我句,臉上表情甚是輕鬆,仿佛這事情不過是小菜一碟,我就是杞人憂天操心得有些多了。“素素,你在胡說什麼,你陽壽未盡,就算要做孤魂野鬼,也不合規矩呀。再說了,說不定你劉爺爺很有法子,等到明兒一早我們見了他,就能把你的身體換回來了。”
衛闕嘴上是怎麼說的,但是我卻不小心地看到,他的眼中劃過一抹憂慮和著急。
所以我很快得出了結論,他剛才所有的故作輕鬆,都隻在安慰我。
這事情吧,衛闕他,似乎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便是小聲地嘀咕了句,“算了,或許做孤魂野鬼也不錯,反正是人都會有一死,我肯定逃不過去。現在死了,我和你一樣,都做了厲鬼,說不定還能湊成一對呢。”
我吸了吸鼻尖,這句吐槽來得莫名其妙。但是當我說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有那麼一丟丟的泰然,仿佛和衛闕一起做鬼,似乎……似乎也不是那麼糟糕?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有一種隻要是和衛闕一起,那凡事都不會太糟糕的錯覺呢?
我趕忙搖頭,想要把這樣荒唐的想法從自己的腦袋裏剝離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越發深入,好似在我的腦海裏紮了根,發了芽,再是沒有辦法改變。
“你剛說什麼?”我之前那話兒說得甚是小聲,衛闕應該沒有聽得真切,或許說,他聽到了,隻是有些不大能確定——
他二話不說地,將我的手握住,眼眸裏全是熱烈。
我是分明看到,他的眼裏都快要噴出火焰來了……隻有些心虛,躲著他炙熱的目光,再是不敢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