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瑾兒眼疾手快,趕忙放了一把火把屍蟲給燒成了灰,她火放得特別小心,隻讓我略微有些疼痛,並不會太難受。
“謝謝。”我咬著唇,擠出淡淡的兩個字。
“你吧,就是一個瘋子。”阿芙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把鏟子重新扔回到了我的手裏,“是不是找不到那什麼破文白的衣冠塚,你就不回去了?你就把這一個山頭所有有可能的墳墓都挖了?”
我衝著阿芙輕輕點頭,怕她不明白,又是補充了句。“不隻是這一處,我會把附近所有的山頭,但凡有可能的墳墓,都挖一遍。”
“瘋子。”她氣得厲害,可拿我又沒有轍,“可倘若挖不到衣冠塚怎麼辦?劉廣孝隻是這麼一說,萬一文白當初覺得衣冠塚麻煩,他沒有在死前給自己做,你豈不白忙活了嗎?”
“是不是白忙活……也得試過之後,才知道。”我同阿芙解釋之後,繼續動手開始挖了起來,我要爭分奪秒,沒有功夫給她耗。
她用手微微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她沒有耐心,而我好巧不巧地,已經把她所有的耐心都給磨光了。“你們活人就是矯情,你知道你找到文白衣冠塚的概率,或許還不足千分之一麼?”
“別說千分之一,就是萬分之一,我也得試試。”我補充了句,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合上泥土雙手合十,說完對不起之後,微微抬頭看向阿芙。“平等王大人,您怕是不懂,當你的心上住了一個人的時候,你可以為了他做盡天下任何瘋狂的事情。”
我說得,很決絕,也沒有絲毫的遲疑。
阿芙將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這其實隻是我心裏最純粹的想法,旁人一般不會明白。“我能幫他的不多,我就盼著可以找到文白的衣冠塚,把它燒了是真的可以幫到他……”
阿芙的眼眸黯淡了下來,她微眯著眼睛看向遠方,除掉往日自帶的一身霸氣,她現在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個需要疼惜的小女人。
“我的心上自是住了個人,他還是地府的王。他寵我上天入骨,可我不甚稀罕。寧可自己本事強大,堅不可摧,他便不用為了我受傷;我也能做他的左膀右臂,陪著他一道睥睨江山。”
阿芙喃喃自語,她說給自己聽,但卻字字珠璣,打在我的心頭……
他便不用為了我受傷……
我把這話,在心裏默念了句……嗯,我便也想如她一樣。
“罷了,我也不攔著你了。”阿芙拿我沒法,隻能將手輕輕攤開,“你呢,繼續找衣冠塚,我陪著你一道,找到了一起回去。”
我是荒唐,她能忍我到這步,不容易呀。
我同她說了句謝謝,然後繼續往前,滿懷希望地刨開每一個墳堆,卻又是帶著失望的,把挖開的墳堆重新合上。
我從初夜開始,一直忙到了晨曦,從山腳尋到山頂……
阿芙和瑾兒站在一旁,雖然沒有動手挖墳,但是有她們陪著,我便信心滿滿,也堅信會把文白的衣冠塚找到。
“是,這個?”
我把身子往下一沉,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指了指一旁扒開的墳墓,裏麵安靜地停著幾件樣式老舊的中山裝,還有算風水用的羅盤和一串楠木佛珠。上麵布滿灰塵泥土,我瞧得不真切,覺得它是,又覺得它不是……
趕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阿芙,我盼望著她能幫著我確定下。
對,我也要自己分析分析。
將一顆狂躁的心稍微安定了會,我將手停在自己的鼻翼下,清淺地分析,“之前劉爺爺用問米將水鬼招來,那時候我見到了文白的模樣,文質彬彬的,而且一副老學究的穿著打扮,這中山裝倒是和他身上的那套,風格款式挺相似的。還有,她會一些術法之類,羅盤和佛珠串也是時常需要備在身邊的東西。”
阿芙默了默,雖然沒有點頭,但她對我的答案也表示了認可。
那……那真是太好了。
我努著嘴巴衝著她笑了笑,又是繼續往下說,“所以,這就是文白的衣冠塚,我找到了!”
如果不是身子癱軟,沒有力氣站起來,我肯定要給阿芙一個大大的擁抱,來表達自己內心的興奮和狂喜。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找到了文白的衣冠塚,也……也可以幫到衛闕了。
瞧見我已經把打火機拿了出來,阿芙輕咳一聲,進行阻止。
她將身子蹲了下來,目光和我平視,嘴角輕輕往上揚起,“你說得沒有錯,這是文白的墓。我嗅到了水鬼的氣息,大概他死後不甘心回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