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我尷尬地,衝著關櫟扯了扯嘴角,同時還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我再不回去,衛太太怕是要著急上火了,而且你還得回去給佛像上妝,若然遲了,不好。”
我雖然不懂,但隻要稍微一猜,就知道裏麵大有文章。
“好吧。”關櫟點頭,緩緩地退了出去。
我怕他會殺回馬槍,所以都在原地乖巧地等著,直到確定他不會再回來了,我才小心翼翼地從裏麵走了出來……我得捋一捋,今天遇到關櫟,被他各種說教,到底是萬幸還是不幸呢?
不幸是因為他實在磨嘰實在太煩。可是萬幸是,他還給了我幾串真不錯,能夠派上大用場的佛珠。
嗯,這個問題暫且放在一旁,我現在得去見衛太太了。
這是我第一時間意識到的問題,然後第二個問題是——
我迷路了。
我連東南西北,都清不到了……而且寺廟大得出奇,我繞了一圈,除掉依靠完全看不懂的地圖之外,竟然連一個活人都沒有遇上,既不能問路,又不能讓他帶我走一段。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應該讓關櫟走之前,給我說個方向什麼的。
比如東南西北,他不說,我怎麼知道怎麼走?
可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我隻能兜兜轉轉的,各種走各種碰壁……
卻是突然見一人影,急速地從我的麵前疾走而過。
“那個,你知道怎麼去正廳嗎?”我伸手,想要將他叫住,可是那人走得飛快,似乎就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我能在這破地方找到個人,天知道有多不容易?
我用手扶住自己的腦袋,隻能默默地拿出了手機,想著自己再如無頭蒼蠅這麼亂走亂竄,始終不是辦法,如若不行,倒不如給衛太太打個電話,讓她來人接我過去……
雖然這樣很丟人,我也肯定會被她嫌棄,但我琢磨了一圈,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隻能這麼做了……
所以,我把手機摸了出來。
卻先一步地,聽到悠揚的笛聲響起,如泣如訴,哀怨悠長……我把摸到一半的手機塞了進去。
那笛聲似有魔力般,我聽著笛聲響起,它竟然有種魔力,能喚起我內心深處,最大的哀傷,最大的彷徨和無奈………
眼淚再是忍不住,簌簌而下,爬滿麵頰。
這還不算,關鍵是這聲音如泣如訴,我也似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眼睛,豁然瞪大,如被人從頭上潑了一冷水般,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我也終於知道,這聲音我為什麼那麼熟悉,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因為這笛聲,上次召追魂骨回來的時候,我……我也聽到過。
就是沁甜用追魂骨害我性命的時候,我和衛闕合力,眼見就要把追魂骨收了,卻是被一陣笛聲喚走。……那聲音悠揚深邃,我雖然對音律一竅不通,但卻可以無比肯定,我現在所聽到的,和那時聽到的,它們一模一樣!
並無絲毫區別。
這首曲子,它不但能勾起人最深的痛苦,而且還彌散著一種讓人接受無能的恐懼……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竟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而我整個人,仿若被置冰窖中,身上寒涼。
冷如毒蟲一般,將我整個身子禁錮,我掙紮未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地,將我身體的力氣抽空……
癱軟跪在地上,也幾乎是在同時,我瞥見一抹影子,它玩味嬉笑地,在那刻陡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是,是一張嬉笑嘲諷的鬼臉!
我抬手一捉,他往後一躲,輕巧地閃了過去!然後,他轉身,衝著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那舉動甚是輕挑。仿佛是在說讓我去抓他,然後我若是抓不到他,那就是窩囊,是沒有種……
我是正,他是邪……作為正我都還沒有怎麼樣,它是邪,為什麼還各種得意?我之前種種不爽,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地爆發了出來!
那我幹脆地,二話不說地站起來,都還沒有來得及把關櫟剛才給我的佛珠打出,他就已經一遛煙地,一邊退一邊逃了!
至於我,我狠狠地唾了一口,然後追了上去!
並不是我衝動,受不了激將法,他剛才一刺激我,我就不管不顧地要追……而是我記得追魂骨的屬性。
追魂骨是用小孩子的骨頭煉成,而且過程非常痛苦,它們憤恨世界、偏執、喜怒無常,從來隻會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沁甜雖然死了,但是在死前希望追魂骨能順道地,要了我和蘇煙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