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退了一步,走到了裏麵的臥室,林曉暖平時一定將這個房間緊閉,而且她自己也很少進去,因為我剛剛走近,就被揚塵嗆得咳嗽了兩聲,摸索著打開了晦暗的燈,在黑色窗簾的遮蓋下,就算外麵是白晝,這裏麵依舊黑暗得如同深沉的夜。
我把身子轉了半個回去,再提醒了青鴻一句,“你,一定給我保護好蘇煙,她如果有意外的話,我讓你好看。”
我當然是信任青鴻,隻是事情太突然,我怕有個意外,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再次叮囑。青鴻性子一向淡淡的,我這麼開口之後,他果斷嫌棄我囉嗦了,就稍微扭動了下身子,衝著我有些不爽的抱怨道。
“我已經很好看了,再說能出什麼意外?”他總是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自信。
我把手裏的風鈴舉高,然後用小刀劃破手指,滴血在風鈴上,以血畫符咒,口中念動佛經……風鈴自顧自地響了起來,一陣陣的,由遠及近。
似乎有陣陰風襲來,近了,更近了。
我咬著唇,將身子往後一倒……
然後,我感覺到一抹非常微妙的氣息,便是知道他到了。
我隻能看到一個披著鬥篷的影子,從身形判斷應該是個男人,當然更為準確的說法是男鬼,他已經死了,留下的隻是個形體。我將他從頭到尾地打量了翻,的確帶著一抹淡淡的鬼氣,不過淺顯微不可聞,若有似無,我之前想到厲鬼不顧一切要了林曉暖的性命,肯定作惡多端,那身上帶著滿滿的戾氣也不足為怪,但是這次,我偏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這樣的感覺非常詫異,讓我想不明白。
偏偏他也是死死地盯著我,用不確定的聲音開口。“殷素?”
嗬,他竟然認識我?
那個聲音蒼老極了,隱隱約約還有些熟悉,隻是我想不起來。我雖然對他能夠叫出我的名字表示了那麼一丟丟的奇怪,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便是淺淺地衝著他笑了笑。
“我的名字,應該是林曉暖告訴給你知道的吧,她怕是經常告訴你,想要我的性命。我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活到現在,大概是因為運氣好吧。”我衝著男人笑了笑,我輕嘲地開口。
男人的眼眸一沉。“他是說過,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害你。”
他這話說得可真好,是想要向我示好?可是我們這裏都還沒有交手,他便要向我示好,未免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合適吧。或者說,是不必要。
“你不信?”他的目光明顯一沉,不過的確有那麼一丟丟的奇怪,我並沒有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敵意。
“我為什麼要信你。”我輕哼了一聲,不想和他繼續說些沒有用的寒暄,而是幹脆直接直入主題,“林曉暖死了,這應該是因為她昨天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說出去了,你留不下她,所以……”
我長長地出了口氣,非常遺憾地看了男人一眼,他的眼神是那麼平靜淡然,我不得不替林曉暖覺得可惜,稍微一頓之後又是繼續往下說。“真是可惜了林曉暖,她一直乖乖地做你的棋子,到頭來卻是逃不過會被屠戮殘害性命的結局。如果她早知道自己會有那樣的下場,她當初一定不會招惹你。”
惹上厲鬼丟掉性命,縱然得到了娛樂圈的大紅大紫,可不過是虛華一場,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撈到。
影子稍微輕笑了聲,話語裏竟然帶著對我的幾分欣賞,“我以為林曉暖死了,你會高興,會貓哭老鼠,畢竟她可是一再殘害你性命的人,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出麵想要問我要一個公道。素素,你活得這麼善良,你難道不累嗎?”
他剛才叫我殷素,現在已經改口叫我素素,就仿佛已經認識我很多年一樣。我將眉頭緊皺,非常不爽他給我套近乎,“我累不累,這都和你沒有關係,不過我之所以來找你,可不完全是為了給林曉暖一個公道,我隻是想問你,衛闕的屍體是不是你藏著了,我要問你要,你給不給?”
“你是為了這個,才殺掉林曉暖不是嗎?”我輕哼了一聲,將唇瓣微微往上揚了揚,“還有,殷家村,你去過那裏是不是?”那個棺材,既然可以通向醫院,那麼這裏麵一定藏著更深的玄機。
借由林曉暖的死,我用風鈴招到了黑影,那麼……
那麼這些我弄不懂的問題,都得在今天有個確切的回答。影子特別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唇瓣冰涼地問我。“殷素,你一定要衛闕的屍體嗎?他現在反正也做了厲鬼,有沒有屍體,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