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香姨娘,你們可見著香姨娘了?”是個小廝在院子裏大叫。
“你一個什麼東西,怎麼能讓你隨隨便便見香姨娘。”小廝是在外院裏當差的,她一個內宅的女人,怎麼能隨便見外男?
“小少爺,小少爺起來要找香姨娘!”一聽跟孩子有關的,誰都不敢質疑他了。
就連傅老爺也連忙起身,灌了一杯茶,緩了緩神走出去,眼前便是一個打扮得尋常的小廝,隻是他模樣看著眼生,可身上的衣衫卻還是傅家的,一看便知是傅家小廝。
“老爺……”小廝見傅老爺走出來連忙行禮。
“香姨娘不是回院子了嗎?”之前就說要回去給他繡衣裳上的花,這麼半天還沒走到?
“香姨娘沒在院子裏,小少爺先前兒睡著了,這會子醒了哭著找,奶娘讓我來請香姨娘回院子,小的這一路上來都沒有見過香姨娘。”小廝簡明扼要的把話說清楚了。他要是見過了也不至於大著膽子找到這裏來了。
傅老爺窄長的眉頭一緊,倒背著手往前衝:“香姨娘不在這裏!”
走到岔路口,想著大概是香姨娘可能從另外一條路去了,而小廝才沒有碰上她。
可兩個人從前院到後院,又從後院到中院,連著花園水榭都找遍了也沒見著李香兒的身影。
傅老爺眉心一皺,這才察覺到不對勁,抓了幾個人問了一通,先前還不肯說,待他軟硬兼施,一番威脅才吞吞吐吐的說出李香兒的去處。
“你們跟我一道去!”傅老爺年輕時候做生意最是精明,自然不是個傻的,頓時明白了這其中有蹊蹺,招呼了幾個家丁一起往隔壁院子去尋人。
看他們一行人雄糾糾氣昂昂的破了隔壁小院的門,跟在後麵的傅青淵一行人都不自在的鬆了一口氣。
“你進去嗎?”沈華灼挑眉。
他們就不進去了,雖然早知李香兒不幹淨,可這終歸是他們傅家的家事,或許他並不想讓他們看到,實在有傷風化,還傷麵子。
“不是想看熱鬧嗎,去晚了可就什麼都看不著了?”傅青淵壓根不在意,聳聳肩,示意他們趕緊進去。
雲胡子本來不喜歡湊熱鬧的人都拉了沈華灼一把,沈華灼自然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跟著就進去了。
隻是一路上,隻看著院中七零八落的東西便看得出來傅老爺氣性挺大,從院子大門開始是見門拆門,一路拆到了院子裏麵。
正房大門關著,他也是讓人一腳踹了。
外麵的聲響這麼大,李香兒早被驚動了,扶著門檻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臉上酡紅、驚慌失措的模樣正好落入傅老爺眼裏。
“香兒!”傅老爺一路來的脾氣在看到李香兒的小臉時仿佛一下子消散了,一張老臉上愣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老……老爺,你……怎麼來了?”傅老爺笑得出來,可李香兒卻已經嚇得失了三魂七魄,身子綿軟仿若柳絮一般飄飄然飛揚。
“這裏是哪裏?”傅老爺還知道接住她,軟玉溫香在懷,也止不住對這裏的好奇。
“是……是……”任是她臉皮再厚,膽子再大,可鑄下這等大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爹想知道,不如打開那棺材看看!”
傅青淵話音一落,已經站到了棺材前,手指微屈在棺材敲出“咚咚”的響聲。
平白給寬敞卻並不明亮的屋子裏橫添了幾分詭異之色。
傅老爺指著,正在想質問他怎麼會跟進來,便見傅青淵和雲胡子已經合力推開了棺材。
“啊……不要,你們……你們這群強盜,你們這樣做會不得好死,會遭報應的!”李香兒本來還在構思著該如何將場子圓回來,可一見他們的動作頓時瘋魔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死死抱住棺材,不讓他們動彈。
傅老爺越發好奇,在他記憶中,李家近些日子並沒有死什麼人。
當然就算李家死了人,也輪不到李香兒一個被納入傅家做小妾的外人來替他守靈。
棺材一掀,一股腐肉的味道頓時擴散開來。
“嘔……”有人沒有忍住,生生嘔了出來。
就連站在棺材旁邊的雲胡子和傅青淵也忍得難受,麵色泛青。
“快,把這藥丸吃了!”沈華灼摸索著找了藥出來,自已幹吞了一顆,又招呼一路同行的人吃。
這藥說來也怪,吃下去便覺得一股清幽的香味升起,就連那腐醜的味道也聞不著了。
“這是什麼東西?”傅老爺強忍著腐臭味,趴到棺材裏麵看。
棺材很大,裏麵躺著一個身穿錦衣的屍首,已經開始慢慢腐爛,旁邊堆著滿滿的冰塊,棺材下麵響著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李香兒被問得身子瑟縮,頭壓得低低的,連抬都不敢抬起。
“好,好,你不說,那你們說!”傅老爺別過頭去,半捂著鼻子指著傅青淵。
他們費盡心思跟了過來,肯定知道這其中的幹係。
“我說是什麼,你信嗎?”傅青淵臉上冷漠之色全開,兩人說話的場景不像父子更像是生意場上的談判者。
傅老爺雙眼忍不住再一次從棺材裏掃過。
除了他身上的那身錦衣和冰塊之外,裏麵還有些閃閃發亮的貴重首飾,看樣子是給他作陪葬的。
這些首飾的模樣,怎麼看怎麼熟悉。
“你……你把我送給你的珍寶首飾通通給了這個死人?你……你說,你說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到了現在他要是還什麼都不明白,那他也就不是曾經精明的傅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