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飛雪,遮擋著人們的視線,厚重的積雪,壓彎著堅韌的樹枝,平時很難見到雪的南蠻之地,在帝國313年的冬天,不知為何,下起了一場特別大雪。
“娃娃,快來,叔今天打了一頭打野豬,晚上到叔這裏拿點肉回去,哎呀,這都是什麼鬼天氣,冷死了。”
南野大叔使勁的搓了搓手,點點的雪片一點一點的堆在了他的身上那件獸皮做成的厚厚的外衣上,他使勁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然後使勁的搓了搓手,想讓自己能夠變得暖和一點。看樣子,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掛著霜的眉毛下麵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裏不停的露出著喜色。
“嗯,謝謝啦,南野大叔。”
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年穿著單衣站立在雪中,衝著南野大叔嘿嘿一笑,手中的那把布滿著缺口破舊的斧頭被他輕輕的放在一旁的樹樁上,或許,因為砍柴砍的久了,他一點也不感覺到寒冷,紅撲撲的臉蛋上,不停的冒著熱氣。
“你叔父也真是的,這大冷天,怎麼能讓你穿這麼少,生病了怎麼辦?趕明,叔讓你嬸子給你做一件合身的衣服,也讓你暖和暖和。”南野大叔有些心疼是的看著少年,不時有些埋怨的看向少年身後的那間不大的木屋。
“謝謝大叔,不用啦,我真的不冷。”少年微微的搖了搖頭,他那一排明亮的牙齒在冬日的陽光下格外的閃亮,如同地上的雪一樣潔白。
“那叔先回去了,有事去找叔,別客氣。”南野大叔嗔了一眼少年,重重的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是的,揮了揮手,笑嗬嗬的轉身離開了。
少年嘿嘿一笑,活動了活動身子,拎起了斧子慢慢的走回了屋子。
“你南野大叔來了?”
門吱呀一聲被少年輕輕的推開,巨大的風重重的推動著門簾,屋裏被火炭烤格外的溫暖,隨著風的飄進來的雪花剛落進屋裏,就化作點點的水蒸氣消失在空氣之中,一位中年人靜靜的坐在屋裏靠著火炭的位置,一根鐵棍慢慢的撥動著炭盆,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
“嗯,南野大叔今天打了一隻大野豬,高興壞了,讓我去他那裏拿些肉回去。”
少年輕輕的放下已經劈好的柴火,慢慢的走到中年人的身邊,緩緩的坐下。
“那你和他道謝了嗎?”
“嗯,說了。”
中年人用手撥了撥幾根垂下的灰色的長發,安靜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顏色,一根髒到變黑的布條被他緊緊的裹在臉上,遮住了他那雙看不見事物的雙眼。
“叔父。”
少年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叔父,顯得有些扭捏,眼神有些飄忽的打量著四周。
“有事就說,從哪裏學來的這般做作。”
瞎子用來撥動著火炭的鐵棍被他輕輕的放在一旁,扭過頭來用著他那雙看不見的眼睛安靜看著少年,等待著他的問題。
“剛才,我劈材的時候,努力的想開第一個脈門,可是失敗了。”
少年低著頭,像是一個錯做事的小孩一般,可是他的臉上卻寫滿了不甘的神情,他很不甘,他從小跟著叔父學習脈術,可是到了十四歲,第一個脈門都沒有打開,他有的時候想過放棄,放棄繼續學習脈術,他不止一次和叔父說過這事,他想放棄,可是,叔父給予他的隻有一片安靜,一片死一般的安靜。
“脈術分為幾層,你還知道嗎?”
“知道,正可謂奇經八脈,脈術共有八層,每層分為三個階段,講究的是人通過脈門與自然的溝通,從而產生共鳴。”
少年講的有些快了,不禁的微微咳嗽了一下,然後,他有些落寞的看著自己腳下的炭盆,點點的熱氣胡亂的排在他的臉上,這些年他不停的鍛煉脈術,若不是因此讓自己不再懼怕寒冷,或許他真的就任性放棄了吧。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用心去感受,這些年,你的底子夠了,隻是差了那麼一點機遇,要知道,這個世間很大,人也很多,可是能真的打開脈門的卻真的是鳳毛麟角。”
瞎子微微的搖了搖頭,緩聲解釋道,他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漸漸的陷入了沉思,半天,才繼續說道:“你知道,你的父母為什麼給你起名叫顧君塵嗎?”
顧君塵也就是少年,看著叔父,嘴角微微的一動,卻不知道怎麼張開口。
“君落凡塵,你從來不是一個弱人,你的父母相信,我也相信。”
瞎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粗壯的手指輕輕的撣了撣身上那些看不見的灰塵,破舊的黑色大衣微微顫動著,他似乎不想再說些什麼,晃了晃身軀,快速的站立起來,一點一點走到床邊,盤起膝蓋坐下。
“唯有心無雜念,方能溝通自然。”
瞎子想了想,還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言罷,便緊閉雙唇,不肯再吝嗇一句。
顧君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叔父,過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學著叔父的樣子,閉著眼盤膝坐下,默默的感受中空氣中的那一絲絲捉摸不偷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