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昊功力何等深厚,曲昊可以肯定李承昊應該無比接近萬象境,或者已經是萬象境修士。那種殺伐之氣從舉手投足間發散出來,真有一種別樣的威儀。在李承昊的幫助下,曲昊完全恢複了。在前些時候,曲昊想了無數種與李承昊見麵時的場景,但現實比想象骨感太多。曲昊也想了如何稱呼這位素未謀麵的父親,終是嘴一張,說出來的變成了:“嗯,那張桌子的暗格裏有靜妃給你的信。”
李承昊打開暗格,抽出了那信,看了一會,長長一歎,兩手一搓,信已碎成齏粉。
然後對紀先生說:“就說王妃與靜妃急病不治,厚葬吧。”
“那個女仆一定不能死,我來親自審。”
“通報給帝都,王妃的死訊吧。”
“明日起,將軍以下,不得前來鎮西王府。”
“讓雲兒和龍兒回來一趟。”
“給古家和草原鷹部落去個信。”
“是。”紀先生應道。
李承昊隨後拉了曲昊:“小昊,隨我來吧。”
王府內有種極度的壓抑,有忙亂的腳步聲。
李承昊和曲昊已到了書房。看著這個和自已眉眼太象的兒子,李承昊眼睛裏的焦燥憤怒漸漸淡化,輕聲說:“還叫不出口嗎?”
曲昊艱難地動了一下,也許根本動不了。停了一下,也許停了很久,總之有一些苦澀,一些焦灼,一種想要轉身而逃的衝動,一種希望自己暈過去的茫然,一種期待,一種疼痛,五味雜陳已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境。
終於,他還是張了張口:
“父親。”
李承昊身子動了一下,鼻翼不自覺地張開的一瞬,眼睛裏豁然有點點光亮,然後他把頭往左邊的斜上方擺了擺,借此平靜一下內心的驚濤駭浪。
“昊兒。”李承昊沒有穿戰甲,一襲儒衫,臉上歲月和風霜所刻的堅硬的棱角,這一瞬,線條舒展開來,他張開了雙臂,抱住了曲昊。
曲昊這一刻有些不適應,被另一個男人這樣擁抱是他的第一次,但他父親身上的強悍和溫暖瞬間淹沒了他,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使他沒來由地哭出來。
沒有聲音。隻是抽泣。
李承昊反應很快,這種兒女情長,對於這位鐵血王爺來說,也是非常罕見的。他放開了曲昊,兩手掰住了曲昊的雙肩,“好,好,你學的是映月功法吧,我這裏有個東西,你一定會喜歡。”
說著,李承昊從牆上暗格裏拿出了一把劍,拔出劍鞘,隻覺此劍森寒寂寞,有一種撼人心魄的氣勢,竟是與映月功法相配的“映月劍”。
“我找了差不多十年,才找到這把劍,現在,它終於找到了你!”
“父親!”曲昊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雖有心理準備,但再多的準備也趕不上這等變化。
“你不用說什麼,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哎,英荷,幾十年前,第一眼看見了你——為什麼?為什麼我卻要用盡一生,也無法忘記!”
李承昊與曲英荷在長月小秘境相識,並一見鍾情,那時的曲英荷機緣湊巧得了映月功法。兩人一同參悟,互相印證。三個月的相處,日夜耳鬢廝磨,兩人正值青春年少,哪裏把持得住,魚水交歡之後,私訂終身。後麵的事曲昊都已知曉。
“我以必死之誌上得戰場,竟不得死。後機緣巧合之下,修煉了龍虎融合大法,突破了金丹境,直入修真界的萬象境。不料這時遇見了古心夢。”
“現在想來,遇見古心夢,怕是別人早就安排好了的,隻等我一時糊塗。然後我戰功積威之下,被封為鎮西王,古心夢也就成了王妃。而我內心裏,始終抹不掉你媽媽的影子。後來草原飛鷹部落為與我帝國交好,送上靜妃與我。靜妃為人溫婉,骨子裏不曾改的卻是草原人的嫉惡如仇,她兒子想來也的確是古心夢所害。想來這也是我的錯。”
“我其實也早探知古心夢的過往,得知其是聽雨閣的高才,想起她平日一些所為,猜測她可能是為人所用的一枚棋子。我和靜妃的兒子死的時候,我也想盡方法救治,終沒法挽救,但這種病實是介於病與毒之間,世間難得一見,更何況是在嬰兒身上。我也曾懷疑王妃,但終沒有任何證據,對王妃更見疏遠。我也心知古心夢對我是動了真情,無論如何,都不會害我。不想靜妃有此奇異法門,可窺測天機,性情又如此剛烈如火,才有今日慘事。”
“對於古家,你現在想要怎樣?”李承昊問曲昊。
“既然王妃已死,再大的仇怨也可解了,我自然不能再去古家搞事。”
“好,好,好。你有此等胸襟,當是真男人。”
“冤有頭,債有主,總不能濫用株連。”
“好!”李承昊沒想到自已還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昊兒,你還有兩個弟弟,一個是李如龍,現在在帝都學習,一個是李如雲,在赤陽宗。你這兩個弟弟全不似王妃,都不是心機狡詐之人,你可以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