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我幹預這世俗之事,本來不喜,但那器門能到金龍帝國深處行此惡毒之事,我來除之,也算是天意。風揚,我們這就要回山了。”
楚風揚看看江海,想再勸說這小兄弟和自己一同回去,江海想著還有陳遠征和程程在群主府等著自己,自是無法隨楚風揚而去。無休對江海道:
“也罷,你我相遇是緣,你的名字起得倒是威武,你也算是風揚的弟弟,我給你一件物事。”說著將一件薄如蟬翼的護甲飛給了江小魚,“此是青蟬甲,你貼肉穿了,可擋兩次萬象境中期的攻擊,但兩次之後,此甲即不再有防禦功效。你當好自為之!”
江海大喜,納頭便拜。
無休袍袖一揮,江海就跪不下去。
楚風揚讓江海此間事了,可上三清門找他,話剛說完,無休已帶了他直向三清山飛去。
回到山上,楚風揚有些驚訝自家師伯出手大方,那蟬翼甲實是一件不錯的寶器,無休道:“我那師弟師兄均會些看人相麵的本事,這些年跟他們在一起時間長了,我也會一些,你這小兄弟很有古怪,你雖是不世天才,也不要小視於他!”
楚風揚聽得詫異,追問下去。
無休道:“你還問我?你把嘯雲靈火傳給了他吧?”
楚風揚伸了一下舌頭。
“嗬嗬,這也沒什麼,我看你這兄弟也是實在人,在這種情境下還想著救人,心性不錯。”無休道。楚風揚隻想知道無休又從相麵看出些什麼,無休隻是不說!楚風揚的心被這半句半句的話撓得癢得厲害,又無計可施,想著這老太太怎麼和器靈一般,是專門來修理他的麼?
這邊江海趕緊將這寶甲貼肉穿了,看了無休道人驚世駭俗的功法,江海越發覺得自己的虛弱,現在身無分文不說,這一身三清門的道袍穿在身上,也有些不倫不類:因為江海把自己剃了光頭,又是一雙赤腳,這付打扮真的是十三不靠。
但此時江海最苦悶的不是他的這副扮相,而是他在通道裏的所見所聞所感給他留下的陰影:
人,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救什麼樣的人算得上是俠義?救一個妖魔也算嗎?
江海恨不得馬上就這些問題問問楚風揚,腦子裏轉這些圈,比他練功還要累得多。
江海很久以後才知道,這,就是心魔。
江海如同瘋魔一般,信步在這山裏遊走,偶爾笑幾聲,忽而哭一下,突然駐足沉思一會,渾不知山中荊棘已讓他的雙腳和雙手劃得全是血道道,一絲奇異的清香圍繞著他!江海不知道這清香使整座山林都安靜下來,所有的動物和植物都象是在等待著什麼,聆聽著什麼。終於在某棵粗大的樹下,江海停了下來,似乎悟出了什麼,又好象什麼也沒有悟出,一種欣欣然,喜洋洋的氣息從眼睛漫到腳底!雖然清晨的露水寒冷,但江海的心頭暖烘烘,明亮亮,恰似這初升的太陽!
仿佛突然從混亂和零碎中找到了一條通達之路,在如此靜寂中,江海露出微笑。
這微笑,把江海的心魔打了一拳,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在這個普通的清晨,江海不僅神識更加厚實,而且他的心識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真正進入了心識的大門!
由通達豁闊的心境為基,探索自己的內心,能認清?
去看清!
別人看別人的,我做我自己的!
隻要問心無愧,何必沾前顧後?
隨心而動。
隨性而安!
江海在樹下盤膝而坐,仿佛進入了一個無比神奇的夢境,他可以聽見樹的呼吸,草的微笑,鳥的輕嘯,他看見露珠的喜悅,風的灑脫,土地的寬厚。每一個毛孔都仿佛張開來,擁抱著什麼,吞吐著什麼。在一個瞬間,江海看見自己的心仿佛水晶,澄澈、晶亮,沒有半點瑕疵。江海可以感知周圍花草樹木和小動物的所動和所想!
連續數日,江海進入到一種無比神奇的修煉狀態!
但他不知道此時的平安城裏已掀起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