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曲直知道商人如果不懂政治,就象彈琴不識曲譜,他老於世道,前些年在各方勢力間都有下注,這是他的一貫作法。
錢萬貫的事,是錢家所吃的一個真正的大虧,以錢家的信息網絡,仍是查到了聞櫻和上官明月的身上。
天聖島!
錢曲直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神密而古怪的修真派別與帝國向來沒有什麼過節和衝突,怎麼會突然搭上上官明月?再複核了一遍收集到的蛛絲馬跡,錢曲直判斷天聖島確實在下一盤大棋,並且現在正在發動。中天大陸的所有國家可能都有這個修真門派控製的官員,至於是什麼級別的官員,則不得而知。
皇後早已歿,和上官耀上官雨潤同日而亡的事情已經在帝都風傳,餘下的上官野不可能是上官明月的對手,錢曲直在緊張地判斷。
上官明月值得投靠嗎?敢嗎?她們可是屠了錢家一個莊子,知道真相的錢家人會怎麼做?現在誰完全知道了這件事?大長老?他可能會猜得出來。上官野?太不靠譜了,靠向他就是死路一條。誰才會執帝國的大權?
錢曲直必須為整個錢家負責。
這這一刻,錢曲直深深地為自家人缺乏修真的頂尖高手而痛苦。林上林等人都是拿錢辦事並且可能拿了錢也不辦事!他們更多的是吃人不吐骨頭!錢曲直心裏如同明鏡:奈何我錢家沒有出一個天君境修士!和這些人打交道如同與虎謀皮,如同在一根鋼絲上行走,一步行錯,錢家就要落入萬丈深淵!
錢曲直看多了汙陷、背叛,看多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的內心在不斷地權衡,不斷地掙紮。
是道義還是利益?
沒有什麼是可以不付代價的,隻要選擇,就需要勇氣。
現在可以選取擇的時間越來越短。
錢曲直找到了大長老。
錢老爺子沒有說話,他隻有這麼一個孫子,現在他說什麼可能都會被錢曲直誤會。
他不想讓錢曲直誤判。
他相信錢曲直的判斷!
見老爺子聽了這麼多就是不說話,錢曲直試探著輕聲問道:“是不是可以把錢家搬出帝都?”
“說得容易,往哪裏搬?帝都和各地的產業怎麼辦?你不是一個人,你是一個大家族的家主!還有錢家的雇工錢家的金主!”老爺子話說得不快,隱隱有點怒氣衝衝。
錢曲直再次輕輕道:“西涼城如何?”
老爺子愣了一下,這個提法太過突然,他還從沒想過錢家會搬出帝都,“你是怎麼想的?”
“局勢剛才也跟你老說了,現在這帝都實在是太過危險,我們如果不盡早離開,很有可能會被人一口吃個幹淨。”
“你是說有人會移花接木,李代桃僵,暗中控製錢家和錢家的產業?或者以帝國的名義將錢家產業收歸國有?還是別的什麼意思?”老爺子也不是糊塗之人。
“這幾種可能性現在都存在,並且越來越大,上官明月我完全看不透,此人還可能與天聖島有糾纏,莊子被屠和萬貫被抓可能都是天聖島的人做的。我們實際上沒有天君境修士和我們完全站在一起。”錢曲直把“完全”這個詞說得更重一些。
老爺子相信錢曲直說出這話肯定有了一點相關證據,“你確定了?和鎮西王李承昊你很熟?”
“不熟。”
老爺子一聽,心裏頭火又準備上來了。
錢曲直跟得挺快:“但我相信萬貫的朋友,江海據說和李昊的關係非常好。”錢曲直道。
老爺子停了一停,“有更好的去處嗎?”
“最重要的不是去處,而是我們最信任誰。我信任萬貫和他的眼光。”錢曲直說完閉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