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終於見到了李思遠。
這個多年前少不更事的小友如今象一隻受驚的沒有羽翼的鳥。
“小海哥,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陳遠征死了,聽說屍體在外麵放了半月,現在才拖回帝都,他父親,陳合,滿門被人滅了。程程也死了,和陳哥一起,慘,太慘了!據說隻有他的一對兒女不知去向。聽說呼延雄關弑了於北翼於將軍,呼延家族的人都遭了難!”
“怎麼回事?”江海震驚。
這是一間幹淨的雅室,李思遠不久前娶的女子輕輕地給兩人端了茶,就出去了。
李思遠將他道聽途說的內容一古腦兒地說了。
江海想了一想:“陳哥和我們有那麼一段緣分,我終究是要去送他這最後一程!”
江海看了看李思遠。
李思遠麵現為難之色:“小海哥,你看我現在剛娶了小如,她懷了身孕,我。我不太好離開北騰群。”
江海站起身來,道:“我理解。那好,我這就走,你好生保重。”
李遠征有些訕訕地站起來:“小海哥,我聽說陳老爺子和上麵有些不和才遭此不幸,可能還要牽連一大批人,你要小心些啊。”
“我會的。”江海拍拍李遠征的肩。
有的朋友,在你春風得意時,才是朋友,到你失魂落魄時,就是路人;有的朋友,無論你任何時候,都可以把自已的後背給他,他永遠記得自己的承諾;有的朋友,在你請客時是朋友,輪到他請客時,他不是你朋友;有的朋友,隻是淡淡地說笑,談不上深淺,隨時間而忘;有的朋友,根本就是你最可怕和最陰暗的對手!
你有怎樣的朋友?
你是怎樣的朋友?
每一個人都可以認真地捫心自問。
江海展開身法,沒有走官道,而是在崇山峻嶺和僻靜處飛躍,隻十多天時間,帝都在望!
江海放慢了腳步。
帝都並沒有太多變化,但有一種灰敗的氣息。都說一個人有“氣場”“氣韻”“氣質”,一個城市也有,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散發在空氣裏,落在匆忙而過的行人的臉上,伸進這個城市的樓宇亭閣、湖泊山巒。
江海感覺到了這種氣息。
他現在也是整個大陸真正的大修士之一。
江海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還沒到大堂的熱鬧時間,隻有寥寥幾人坐上三樓。江海要了兩個小菜,靜靜地看向不遠處的陳府。
陳府的大門上貼著封條。大門內寂然無聲,地麵的血跡已經被雨水衝刷,但刺目的血跡仍然有留在柱上和牆上。據說陳府值錢的東西被一卷而空,但什麼樣的盜賊會把當朝大吏滿門滅口?做這樣的戲有什麼意思?偽裝最重要的就是必須“象”到別人以為“是”的程度。江海的神識卷過整個陳府,屍首都早已放入驗屍房,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反而是非常重要的發現——能夠不留痕跡地滅人滿門,本身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江海換了個地方,在靠近驗屍房的地方找了個小客棧,江海終於“看見”了陳遠征和程程的遺體。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青黑的屍斑,不用說,兩人都曾經中過劇毒,不遠處陳合夫妻的屍體最為完整,周身看不出什麼傷口。陳遠征赤裸的胸上有多種傷口,其中有一道非常顯眼的傷,其他的幾條似乎都在掩蓋這一條傷口,江小魚想這是一種什麼武器所能造成的傷口?江海對各種兵器已是非常熟悉,這更象是一種鏢,也象是一把小劍,總之,這就是陳遠征的真正致命的傷口,江海“看”了程程的遺體,也在遺體上發現了同樣的傷口,並且與陳遠征一樣,幾條其他猛惡的傷痕想要覆蓋這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