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糊(1 / 2)

第一章迷糊

張野絕對是我見過最迷糊的一個人,她會迷糊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處在什麼環境,好像隨時隨地總在放空的狀態,時時覺得80就是滿分。但是張野心底時不時地湧動著一股能量,類似一種暗流,每次這種暗流湧動的時候,張野眼角總會漏出一絲狡黠的光,明媚的笑容背後似乎總有一絲的隱藏。

比如張野臥室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裏有一輛遠遠駛來的火車,平靜地滑過雪國的軌道,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滑過一道痕,朋友看了都會有心平氣和的感覺。可是張野總是跟我說她心裏有一幅另外的畫麵:遠處的天邊落下一絲絲的能量源,火車突然很自然地就站了起來,扔得乘客滿地打滾,車頭卻自顧自地坐到一邊去抽起了煙,間或瞟一眼被扔出去的乘客們淡定地打雪仗、堆雪人。完全不顧還躺在後邊老長的火車身子,天哪,這究竟是什麼世界?沒錯,這裏就是存在於張野腦海的思維空間。我們要講的,就是這裏發生的事情,所以各位看官要注意記得,我們要講的全部是張野腦子裏頭存在的事情,所以故事的發展就完全不受時間空間乃至人世間一切規則條例的約束,純是興致所至的衝動使然,也不必跟她這個小丫頭來較真。至於體裁或者類型之類的,我相信,張野自己也很茫然,因為她正看著小小的島國的綜藝節目暗自發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部作品的開始,雖然她還沒想好會有怎麼樣的劇情,但是她已經想好這會是一部完整的有44個章節的,每個章節講一個獨立小故事的張野腦海故事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完全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開始,又是因為什麼而結束的,也許這都要歸功於張野的迷糊,按理說像張野這樣一個迷糊的大老粗一樣的女生是不會能夠寫出細膩的文字的,所以大家也不必對她抱有希望,也許她甚至希望大家帶著絕望讀她腦海中的故事。比如張野小時候經常到了快開學了才發現暑假作業沒有做,快畢業了才發現該念的書也沒有念。日子就是迷迷糊糊中過了。平平淡淡的義務教育過了,普普通通的高等學校過了,又晃晃悠悠地差點沒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任日子一味地蹉跎,張野覺得也許該給這個世界留下些什麼。張野覺得自己過去的20多年的日子都是不痛不癢的,但是她迷糊的腦袋裏有些事情卻是應該記下來的。不應該讓它們沉睡在記憶裏,也許總有一天張野也會記不住,甚至哪天張野有興趣自己看這樣的故事,卻未必會覺得有一絲絲的熟悉。

張野是隨遇而安的,她覺得這很自然,因為世界的運行那麼深奧的道理她自己是怎麼也不會搞懂的。人本來就是赤身裸體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張野不想繼續哭著離開,所以很多事情她想得很開。即使是這樣的情況,張野24歲的心裏還是埋下了24顆小小的結,一直久久地也沒有辦法打開。

第一顆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結,那一年張野腦子裏剛有了關於雪的概念,小手總是凍得通紅。張野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的廣場是沒有如今這些圍欄和衛兵,她們幾個小夥伴兒就盼著在下了雪的廣場上撒丫子奔跑,大家可以圍著紀念碑做著小小的遊戲,有時候甚至可以比比小夥伴兒們在碑體上誰能夠得更高。那一年張野許下了一個小小的願望,她希望自己的兩邊袖口各別著一塊白布杠杠,一邊兩道,另一邊三道。張野每次想到此處總會笑出聲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定下一個目標並能夠自己動手實現了。

陶磊是班裏最勤勞肯幹的,標準的老師的小幫手,小夥伴兒裏的折騰猴。兩道杠是陶磊的臂上章。李娜是班上比較靈光的,平時也未見她多麼用功,但是每回成績總是極好的,她自然跟張野沒有任何直係親屬關係,她——是別人家的戴三道杠的孩子。

張野的第一個人生目標就是奪下陶磊和李娜二人的臂章,自己一個人戴上。張野時常覺得那樣會很風光。很難想象如今的什麼都看得開的張野當年竟然會有那樣的野心膨脹。雖然她武不如陶磊肯幹、文不如李娜靈光。但是張野有自己的優勢——她家門口那條胡同裏的小夥伴兒幾乎都是她的小幫手,因為張野總是能搞到別人家見不到的新奇玩意兒。

張野每天都會召集大家做一些有趣的分享,比如父母寄回家的五顏六色的石子兒、會跳回叫的布娃娃、可以吹得響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