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山上打核桃,回家扒了皮曬幹了賣,有人打山犁,回家用捂犁薅捂熟了賣,有人采了野生葡萄,直接賣,各種賣,各種忙活,就是一個字,錢。
不用說發財,也不說致富,不知道為的什麼,就是想多贈賺每一分錢。
賺了錢之後,膽大的借給親戚朋友,一分多的利息,跑的很快,膽小的存到銀行,留著給子女娶媳婦。
還有的為了自家用,因為自家的錢,實在不夠用。趙一山家現在的狀況就是不但不夠用,還得到處借債。
想當初成業成功剛上高中的時候,自己家是種糧大戶,是萬元戶,一個響亮的名譽。
可是上了學沒二年,就隻能年吃年用了,再後來把老本花光了,再後來每年夏天借,冬天賣了糧還上。
而現在,賣了糧也不能全還了,常年靠借債度日。
外麵四個孩子,在四個不同的地點,每天的吃住都是錢,隻靠土地,確實難以為繼了。
隻要能借到,趙一山就供,因為有盼頭,村裏人也認為趙一山一是賴帳的主,有償還能力,才敢於借錢。
有人到鄉裏去修路,村村通工程那種還夠不上三級路的單車道,都鋪上水泥路麵。
用工大都在本地找,趙成業也說去幹幹,趙一山找了包工的一說,用誰都是用,第二天成業也扛把鍬去跟著鋪路。
活計算不上累,幾個人在拌合場把水泥混凝土裝到翻鬥車上,翻鬥車來回跑的時候,還可以休息一會。
一修就是半個月,修路的地點也不停地向前延伸,砂石路一點點變成了水泥路,又幹淨又平整,養生完成的路麵,塑料布一撤掉,就可以通車了。
這天,大家正忙著,管事的就告訴先停會,說是來領導了,大家先歇會,等領導過去再幹。
遠遠的見一夥人過來,走走停停地,不時蹲下看路麵的成色,和路邊的些什麼。
走到成功附近的時候,前麵的一個中年男人問“你們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是嗎”
邊上的人就說“是,都是一左一右的,修這段的人幾個人是合樂屯來的”
“那合樂屯有個姓趙的,叫趙一山,你們認識不”
趙成業聽他提起自己父親的名字,就豎起耳朵聽著。
“知道,聽說他家最近還出了個大學生”邊上的一個人說,那個人成業當然不認識,估計是鄉裏的頭頭腦腦。
“那些年,我在合樂屯蹲點,那時候趙一山當隊長來著,這一晃都多少年過去了”
那人又說,“農村人不容易,你們修路一定要保證質量,能多挺幾年,最好是能堅持二十年無大修才好”。
跟著的人就說“一定整好,一定整好”。
趙成業這時手裏拿著鐵鍬在路邊站著,聽他們說話,也不敢貿然上前,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該說啥,就聽著,看著他們走遠。
在幹活的休息時間,成業就向管事的打聽了下,那個來視察的人是什麼幹部,叫什麼名字,成業就默默記住。
回到家裏和爸爸說,“今天修路,有個現裏來的大幹部檢查來著,還提你了呢”
“是嗎”趙一山不敢相信,自己還認識什麼現裏的大幹部,而且幹部還提起自己。
成業就把前後的過程說了一遍。
“我想起來了”趙一山就興奮地和李如蘭說“你還記著不,當年有個叫陳國力的下鄉工作隊的,在咱屯蹲點”
“他蹲點走的時候,你包了一塑料袋子黃米團,送給他了。後來他回城裏,還寄了塊花格布給你”。
李如蘭說“記著,那時候他好象剛參加工作,還沒結婚呢”
趙一山說“聽說他調回城裏之後,當團委的什麼幹事是什麼,這麼說他現在當大官了”
“那你能去問問他,看他能幫我找個工作不”趙成業說。
趙一山突然就沒了剛才的興奮勁,很為難地樣子,他平素最怕求人了。
“咱連找他都找不上啊,求什麼求啊”趙一山臉上就顯出愁容。
“這容易,我臨江現老多同學了,他那麼大官,肯定有人知道”。
“就算找著也夠嗆,人家都老明白了,一看你那學曆,學校還在臨江現的,估計人家想幫也難幫上”趙一山一直對成業這文憑沒有信心。
李如蘭看趙一山往後委,積極性不高,就批評他道“你現在還說那個有啥用,要是能念上好的,誰不想念好的,要是真念上好的,還用不著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