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這是最忙最累的季節，黃豆在日光照射下，能聽得見叭叭地炸開聲，隨著這聲響，就有豆子不安分地從豆夾中跳到地上，奔向泥土。農民就趕緊往家收拾，地上的豆子隻能看著可惜了。
在城裏，國慶七天長假是相當於春節長短的假期，想著怎麼去消消磨，或是到哪個景點一遊的良機。
包括趙成業上學的時候，國慶節都是放假的，可是明明陳伯說是十月報道的，自己不敢耽擱。
爸媽也說“去吧，上不了再回來唄”。
到了鄉裏，果真是放假，三層小樓的一個獨院，看不見進出的人影。
趙成業就走向座在小屋裏的門衛老大爺，“大爺，問一句，今天政府放假了是嗎”
“是，放假了，要辦事八號再來吧”老大爺抬眼瞅著趙成業。
“行，謝謝大爺”趙成業就再回家收地。要按照往常的習慣，趙成業要和老大爺聊一會再走，可現在不能，將來要到這工作，三句話多兩句話少，多說無益。
在家收地，每一天都是難熬，不隻是收地的皮肉之苦，對工作的結果不確定的感覺也時刻在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家人。
十月八號，趙成業脫下幹活時穿的粗布衣裳，換上找工作時穿的淺灰色西服，起個大早來到鄉裏。
“你找誰”門衛老大爺又攔住他，並不熟識地問著。
“我找管人事的”趙成業說道，至於該找誰，心裏也沒譜，但在臨江縣找工作的時候，到企業都是找人事科。
估計老大爺看他也不會惹出什麼亂子，就告訴他“人事幹事在二樓”成業就謝過後進了樓。
來到二樓，門上掛著門牌，輕輕走了個來回，卻沒看見有人事幹事的字樣，正巧一個中年男人從屋裏走出來，見成業征求的目光，就停住腳步問“你找誰”
“我想找下人事科”成業說。
“到人事科找誰”中年人問的直接，可成業誰都不認識，是不是有人事科，都不知道，還好腦袋靈光一閃，說“我找人事幹事”估計人事幹事是指人，而不是部門。
“你要幹啥”這人再問。
趙成業想，自己也不能掖著藏著了，就直說了吧“我是來報到的，學校剛畢業的”。
“報到？”中年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了句“你先在這等一會，我打壺水馬上來”也沒等趙成業回答，就拎著水壺快步走了，低著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少頃，就回來，走到趙成業身邊，說了聲“跟我來”
進屋讓了坐。
屋子不大，但隻有一張黃油漆的木質桌子，上麵放著一摞的書，右手邊放著煙灰缸，桌上平攤開一張報紙。
靠近門口處一張木質沙發，又舊又髒，勉強能用。
中年人緩和了表情，細語問成業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聯合大學”趙成業說，果不其然，怕啥來啥，趙成業平素遇上問自己畢業學校的，都是能回避盡量回避，可是今天在這，不敢有一點含糊。
“啊，你今年剛畢業？”
“是”
“誰說讓你來報到的？”中年人問著，到現在成業還不知道他叫什麼，是什麼職位，和自己報到是不是相幹，隻能回答他的問題，可他問這問題，卻難住了自己。
原以為，縣裏的陳書記打了招呼，自己到這鄉裏，隻要自己一出現，說出姓甚名誰，馬上就有人領著自己，像入學一樣，給自己安排好屋子，安排好崗位，馬上進入工作狀態。
可今天的實際情況，卻明顯有出入。
門衛老大爺不認識自己，有情可原。
看著這個中年人，似乎並不是普通的幹部，聽了自己的名字和學校，並沒有恍然大悟的樣子，而是更加不解的狀態，就知道問題不好辦了。
自己說是陳書記讓報到的嗎。那樣顯得太私人關係，會不會對陳書記不利。
如果不說，自己沒有個報到的名貼，確實讓人摸不著頭尾。
成業感覺實在張不開嘴，紅著一張臉，臉上的肌肉都拱起來，望著中年人，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說。
中年人似乎就感覺好笑，又重複了一句“那今天是誰讓你來的？”
成業想說是我爸讓我來的，我自己也想著來，可這明顯的文不對題，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就下了決心說道“是陳書記讓我來的”，說完，瞅著中年人，不知道這話，會不會闖下什麼禍事。
“哪個陳書記”中年人終於問出點眉目，急切問道。
“臨江縣的陳副書記”
“陳國力？”中年人睜大眼睛，僵住了表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