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毛衣?”趙桓楚把牆上掛著的空心菜西紅柿取下來,一邊往盆裏放水一邊問道:“你還會織毛衣,什麼時候學的?”
蘭秋玲走進廚房看著他說道:“你看你,小看人不是?小時候我媽媽就會,我七八歲就跟我媽媽學織毛衣。不過你也別著急,十多年沒練過手藝了,很多針法還得慢慢兒琢磨,會很慢。”
趙桓楚一邊把空心菜上的爛葉黃葉老杆摘掉,一邊笑道:“不忙不忙,雖然我並不抱多大指望,但有總好過沒有嘛。”
蘭秋玲在他背後白了他一眼:“德行!誒,對了,今年過年你回家不回?”
“不回啊。”趙桓楚頭也不回,正跟那些空心菜較勁呢:“這些個奸商,一斤空心菜得有三兩丟掉。”
蘭秋玲一邊淘米一邊道:“你都出來這麼多年了,難道就不想家?”說著打上火,又操起帶著些油膩的炒鍋:“小懶蟲,吃完飯也不知道收拾下鍋碗,難道下頓飯你就著殘菜炒新菜,打算新舊一鍋燴了?”
“嘿嘿,我就是嫌麻煩。”趙桓楚把洗好的空心菜放到一邊的菜籃裏,道:“想家,怎麼不想家了。隻是家裏什麼人都沒了,回去也沒啥意思,在這邊過年還能找幾個老鄉一起過,圖個熱鬧。”
蘭秋玲:“要不今年過年你去我家過年吧,家裏地方大,也不多你一雙筷子。”
趙桓楚心裏突地一跳:“去你家過,合適嗎?”
蘭秋玲粉臉微紅,卻自顧自地道:“有啥不合適的?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
趙桓楚:“可是伯父伯母那邊……”
蘭秋玲:“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去去去,醬油沒了,到樓下超市買瓶醬油上來,誒,還有芡粉可別忘了。”
後麵幾個月因為要準備全國聯考,趙桓楚全力備戰功課做習題,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連門都很少出,其間蘭秋玲來過幾次,也都是吃頓飯然後就告辭離開。考試前一個月,趙桓楚就再也沒有見過蘭秋玲,當時他也沒想太多,以為是他工作忙的緣故,等到趙桓楚從考場出來打她手機,電話那邊卻是關機,這讓他有些詫異。
打電話到她單位,卻被人告知蘭所已經調走了。趙桓楚大惑不解,這是幹什麼,調走了也不說一聲真是,當時他想也許是走得急來不及通知自己吧,當時也沒多想。
誰想到半個月後,他卻收到了一封外埠平信,看信封字跡是蘭秋玲的。趙桓楚還滿心詫異,這都什麼年代了,發個短信甚至於發個電子郵件毫不為難,除了水電公司寄賬單誰還用這種近乎原始的通信方式?
回到自己租住的出租屋,趙桓楚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抽出了一張信紙來,字體雋秀而英氣,果真是蘭秋玲的。
趙桓楚見字如麵:
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半個多月了,快遞是我托大師兄劉飛熊送來的。倒不是我故意不辭而別,實在是事出有因,你隻要知道我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就行了,而我又不想影響你備戰考試,這才出此下策。
之所以寫這封信,是不想讓你以為我食言而肥,我說的話從來是有效的,當然了也是想告訴你一些有關我的事情。
我今年二十五歲,在外人眼裏,我還很年輕,但是我卻經曆過許多人一輩子也許都無法經曆的事情,我受過特殊訓練,做過一些特殊的事情,開始訓練的時候才十六歲呢。你也許很好奇,其實沒什麼好好奇的,這種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三年前我遇到了你,實話說,當時說要麼賠錢要麼坐牢其實是故意嚇唬你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年輕輕的就誤入歧途吧。可三年過去了,你漸漸變了,變得連我都極為欣賞,甚至於最終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你。
感情這種東西,實在是令人莫名其妙。論出身,論閱曆,我怎麼都不該喜歡你的,但奇怪的是我就是喜歡了你,莫說你奇怪,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呢。不過我是警察,曾經又是軍人,敢作敢當,喜歡了就喜歡了,也沒什見不得人的。也許我就是喜歡你那種未經世事侵染的純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