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再一次上路的時候，我們三個人的心裏都有點覺得怪怪的。王碧雪一開始開著車還覺得不自然，後來可能專注於開車或者拋開心結，反正她看起來有些慵懶，在我們仨人中間算是最淡定的了。
王牛坐在王碧雪的身邊，他還是瞧著王碧雪的大腿看，王碧雪心裏明白得很，卻表情談定。我對王牛小聲地說：“王牛，王牛！”結果我喊了兩聲，王牛都沒有回答。其實我很能體會王牛的心理。王牛一直以來，對女孩的裙底都有著無限的遐想，以致於我們從少管所出來後又進去一次。
我們由於王牛偷窺裙底的事兒再一次被遣送進了少管所，那天很多人來圍觀。王牛那天挺著胸膛走出了宿舍，我跟在他的身後，其實很多人都沒有看到我，隻看到了王牛。他對同學們揮手致意，同學們由此起哄，當場許多老師都落下了淚水。
我們的語文老師向王牛走了過來。
“王牛，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呢？”語文老師很生氣地對王牛說，“你平日裏詩歌寫得那麼好，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品行高尚的人，然而，你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王牛看著我們的語文老師，估計說出了詩人的心聲：“正因為我是一位詩人，我才對美的事物更加地敏感。”最後他吟了在那所學校所做的最後一首詩歌，而且是現場賦詩，文學才華展露無遺。
語文老師是一個女性，個子小小的，她抬起頭，用四十五度仰角凝望著王牛，而王牛目視著遠方，那是一根高高升起，隨風搖曳的紅旗。他深情地念起了那首詩。
在那美麗的裙底，
一片漆黑。
我不奢望能看到什麼風景，
因為我已經感受到了溫柔。
我沉默，因為我幸福。
我離開，卻因為我深情。
別了，親愛的裙擺。
我會想你，女孩。
語文老師鼓起了掌，同學們和其他圍觀的老師一看到我們那位語文老師鼓掌，遲疑了一下才跟著鼓起了掌。我看在眼裏，心裏明白。語文老師鼓掌之後，大夥才明白王牛吟了一首好詩，王牛是幸運的，要是那天，語文老師不在那裏，估計王牛的詩也隻能換來一陣沉默或籲聲。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伸起手鼓掌。而我卻沒有鼓掌。因為我不覺得王牛吟也了一首好詩。當時，我在描掃著那些人，一不小心，或者是因為太過小心了，讓我看到了那個女生。在人群中，她紮著一根馬尾，遠遠地看著我。對，沒錯，她一直都看著我。我想，她一定沒聽清楚王牛到底念了什麼詩，她隻懂得鼓掌。
仿佛一個相聲演員改行當了主持人，結果大夥還沒緩過勁來，總覺得相聲演員表演很好，人家一說話，觀眾就猛拍手。然而實際上，他說的一字一句，觀眾壓根就沒聽進去。鼓掌，隻不過是給點麵子或者表現出自我的質素。
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並把目光移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去直視她的目光。也許，那將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凝望她了。隻是我的心裏一直都清楚，她應該是王牛的女人。因為王牛愛上了她，所以我就不能愛上她。王牛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如果愛上同一個女人的話，那麼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嚴重的改變。
車窗外麵突然就下起了大雨。王牛這時歪著腦袋在睡覺。我往前一看，那玻璃上滿布雨水，王碧雪竟然連雨刷都不開。難道她開車已經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嗎？我站起身子趴向前看了王碧雪一眼，馬上驚呆了。
王碧雪竟然也把頭靠在椅背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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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