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裝男子名叫孫躍龍,是當地的一名五金經銷商,多年生意沉浮,在眉宇間刻下了幾許世故,人剛一落座很尷尬的朝著林峰笑了笑,眉宇間又閃過一絲殺氣。這絲殺氣被林峰逮了個正著,林峰不動聲色,習慣性的看了一下表,又冷眼看著孫躍龍。林峰打量孫躍龍的時候,孫躍龍在心中也在犯著嘀咕,眼前這個其貌不揚,帶著眼鏡,一臉書生氣的男子難道就是自己找的冷血殺手?
孫躍龍的故事,細細追究起來可以寫一部大塊書。少小離家,從擺地攤開始艱苦創業,後來結識了自己的妻子林蔚。兩個人白手起家,從經銷五金器材入手,生意越做越大。年近四十的時候,已坐擁幾千萬的資產。按道理,到了這個年齡的男人已經對世間沉浮冷眼旁觀,可有時候有些事有些坎堵在心頭,躲都躲不過。躲不過就得解決,解決的方式就是殺人!而要殺的這個人正是自己妻子林蔚的情夫劉心雪。這個帶給自己恥辱和仇恨的男人。
兩個男人坐在咖啡座的座位上都不說話,咖啡座裏最後的幾位客人也都離身而去。林峰輕咳兩下,打開了話匣子:“咱倆不用自我介紹吧!最好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知道誰的好。”
孫躍龍坐在那裏,似乎想著心事,聽到林峰的話嗯了一聲。
林峰繼續道:“沒想到你想要找的殺手是我這樣一個形象吧。”沒等孫躍龍搭話,林峰繼續道:“幹我這行,規矩你可能都知道,我也不再和你細講了,現在你自己最後再下一次決心,如果想回頭還來得及。你我都走出這間酒店,你向左我向右,這輩子咱們都沒有遇到過。如果你還是決心要幹,把錢留下,然後你離開酒店,一個月之內,你所要的這個人肯定會死於一場意外。”
孫躍龍搓了搓手,眼睛直直的盯著林峰,斬釘截鐵的說:“既然來了,就是一定要做。”
林峰看了看孫躍龍手中的公文包,有些明知故問:“錢都帶來了?”
孫躍龍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臉上一下恢複了往日的自信“都在這裏麵,一百個,一個也不少。”
林峰伸手去拿孫躍龍手中的公文包,孫躍龍往後縮了一下手道:“我想聽聽你的計劃!”他的話說的有些堅決,林峰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裏嗬嗬的笑了兩聲。
林峰縮回手來,像是自言自語的道:“最好的計劃就是沒有計劃,你找我做的這事,不算光明正大,不僅僅不算光明正大,還見不得光。做這種事的人都很謹慎,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剛才從你一來就能看出你是個謹小慎微的人,一個謹慎的人做事肯定是滴水不露。這點從每一個環節都能看的出來。我猜想剛才你來酒店的時候,肯定不會將你的座駕停在酒店的停車場。這個酒店的周圍我看了一下,在酒店西北側有一個建築工地,工地的和酒店之間有一條沒有路燈的馬路,把車停在那個位置應該最合適,我猜想你的車應該就停在那個位置。從你停車的那個位置到我們所在的位置大約是650米。從大廳到你所坐的位置是27米,你用了19秒從大廳走了過來,你的步速應該是1.4米每秒。”說到這裏林峰頓了一下,拿起身前的蘇打水喝了一口。看了看孫躍龍,衝著吧台喊道:“給這位先生來杯焦糖瑪奇朵。”喊完之後,林峰繼續道:“現在是十點三十四分,如果咱們分別,你起身離開,按照你的走路習慣,你大約在十點四十二分能回到你的車旁,你的車旁是一排建築用的圍擋,我在圍擋裏麵的扶手架的關鍵支撐點的位置綁了五條這樣的繩子。”說到這裏的時候,林峰在口袋裏掏出了一條小拇指粗細的繩子,朝著孫躍龍亮了亮,然後繼續道:“在繩子上我又粘了一根我自製的熏香。”說著林峰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屎黃色的熏香來。
孫躍龍一臉茫然,呆呆的望著林峰手中的熏香,似乎滿腹疑問,卻又無從開口。
林峰話題一轉又說起了熏香:“香這個東西,是祭奠死者用的。因為我殺的人太多,所以時常做噩夢。你別覺得我們職業殺手都是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其實我們和普通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兒女情長,殺人多了,也得燒燒香。按道理燒香這種事呀,不能等著你做了壞事再去燒。咱們中國人功利心太強,總喜歡事到臨頭才抱佛腳,有很多時候,有很多事,就像一條線一樣,連貫而下,不能錯了那個環節。並且也有一個因果,種下什麼因就會結什麼果,這簡直是一定的了。很多人總是在過程中拚命,可是有時候仔細想想,很多時候我們開始就錯了,過程的拚命隻能讓錯的結果一錯再錯,錯上加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