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兒?”
趴在桌上那人微微動彈了一下,直起身回過頭來。 Ww W COM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臉上的皮膚長期風吹日曬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他兩隻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眼角有兩道魚尾印跡,高高的鼻梁下有力地緊抿著的嘴唇,顯示出他現在的疲憊感。?
“這裏是楊漣楊大人的府邸,你昏迷了三三夜了。”
姬三兒一聽立馬從床上下來,看了看房間裏的瓶瓶罐罐,穿戴好衣服對中年男人拱拱手道:
“謝過先生救命之恩。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哪有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我名明賢,叫我明大夫就好。”
‘哐啷—’一聲,門被打開,馮起跑了進來。
“三爺!你嘞真醒了撒,明神醫你今日一定能醒,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正好,燕大俠把那位姑娘帶來了!”
“什麼!她來了?”姬三兒有些激動的追問道,臉色漲紅問道。
“咳咳,”明賢咳嗽了一聲,“如果沒什麼事老夫就先走了,不耽誤你們敘舊。”
“馮起,快送明大夫。”
屋內,兩人,相對而坐。
“你你還好麽?來了就別回去了。”姬三兒有些支支吾吾的道。
“陳奉已經將我幾人送入宮中,恐怕是回不來了。”
姑娘在陳奉府上待得幾日,被照顧的極好,因為陳奉有自己的算盤。
隻見她畫眉彎成細柳,瓊鼻如玉,口若含朱丹,肌膚如雪,身材如細柳,嫵媚動人,一襲粉紅色繁複的百花紋蝶裙,衣襟下擺絝著朵朵或粉或紅的花瓣,花朵上麵隻隻蝴蝶翩翩起舞,做工極為精細,有著百花爭豔之勢,平添的給姑娘增加了幾分姿色。
“你你現在就可以遠走高飛不必再進那深宮大院—”
“其實有些事本不該告知你的,但我想我了以後你會明白我的苦衷。”姑娘朱唇輕啟,徐徐道。
【十年前,在我的家鄉,有一座名叫迎賓樓的酒家,迎賓樓那裏生了一起慘事。
那日,三名宦官,領著七名緹騎以及數十名執刀大漢,橫衝直撞的來到這裏,將迎賓樓西邊一間商阜團團圍住。
那商阜是一家布莊,布莊布商見房屋被圍,知道來了禍事,連忙出門打躬作揖,動問原由。
一個緹騎指著一個胖太監介紹道:“他是朝廷禦使,湖廣礦監陳奉,陳爺,見了陳爺還不下跪!”
那布商跪了下去,號稱‘陳爺’的太監:“你家樓底是個大銀礦,你現在就把東西搬走,本監下午就要開工挖掘銀礦!”
布商自然明白這是訛詐,但這種‘奉旨搶劫’的事,在本地已生十幾起了,都是顧者生,逆者亡。他早就想搬家了,但水麵的民船也受禁製,一時搬不成家,大禍卻先來了。
布商二話不,揮手讓店夥將銀兩全數搬了出來。一會兒,店夥抬出了三箱沉甸甸的白銀寶。
布商賠著禮對礦監:“大人想要開采的礦銀全數在此,望大人笑納。”
那礦監瞟了一眼箱子,又親自打開箱蓋,估量那銀兩不下五千,便微微點頭,喝令抬走。
這時,一個隨從太監卻笑嘻嘻地:“陳爺,偌大一個銀礦,怎地就開出這三箱銀子?太少了!要不要再查一遍?”
礦監點了點頭,於是,兩個隨從太監領著一群執刀漢子,餓虎撲食般擁入廳堂。
但聞屋內一陣乒乓作響,訓罵聲夾雜著女人驚恐的叫聲,打手們衣袋鼓鼓地走了出來。同時,兩個大漢挾著個嬌麗的少女還有一個男孩走了出來。那少女的衣襟已被扯掉一大片,正在掙紮呼救。
“女兒!”
布商見女兒被挾持,衝了過去,卻被大漢一腳踢倒地上。
“還有沒有藏銀?”礦監詢問進屋的打手。
一個隨從淫笑著,伸手往少女胸前一抹,笑道:“這不就是嗎?”
“哈哈好一個做婢女,一個做黃門帶走!”
那少女和男孩絕望地掙紮、呼救。少女的母親衣衫淩亂的在堂屋中哭喊著,商人也淒厲地呼喊、討饒。
場上的市民漸聚漸多,且漸漸往前聚攏。
這時,迎賓樓裏走來了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襲青衫,年紀輕輕的,是個監生。那個女的自然是他的妻室了。
那監生排眾而出,十分激憤,朗聲責道:“清平世界,白日搶劫已無理,掠人女子更是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