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裏,擺起麻雀兒(類似於麻將),羅佑、張德、曹文詔、馮起四個幫中頭目都在。Ww WCOM幾人一邊搓著麻雀兒一邊鬥嘴,範文程則是有事未到。
半夜裏,磅礴大雨漸漸了下來,毛毛細雨有些意味深長。
“幫主,您要不要也來玩一把?”
馮起主動站起身來,又從桌上拿來幾副牌,都是從馬良庵裏搜刮來的,有象牙的,有積木的,花色也不一樣。上麵的雕紋也都有講究,雕工十分精細,非常漂亮。
顯然秦響平時很喜歡打麻雀兒,隻不過他已經無福消受了。
“幫主看中了哪一副,我們就來玩哪一副。好不好?”馮起眨眨眼道。
“馮師爺可真會拍幫主馬屁。”曹文詔故意調侃馮起。
“你可給我閉嘴,快吃個點心!”馮起抓起一塊糕點就要塞進曹文詔口中,兩人嬉鬧起來。
姬鬱非看著,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張德晚上喝的有點多,靠在廟裏新安置的太師椅上,大著舌頭道:“是啊幫主,你也來試試手氣。打了好幾個子兒,馮九讓我十三幺杠我都贏不了,這家夥太厲害了,俺不和他玩。”
“切,窮講究啥麽?打雀兒要的就是個樂子,在乎那麼多輸贏幹什麼。”馮起接道,曹文詔也跟著點點頭。
“我幫主,要是您不喜歡打牌,實在閑的無聊,咱們去那媚仙樓玩上幾把。反正現在有點錢了,那地方呆一晚上,嘖嘖保準比打牌爽一百倍嘿嘿哈哈。”馮起嘻嘻鬼笑著。
姬鬱非一陣無話,看著牆壁呆。過了許久,才緩出來,深歎一口氣:“最喜歡的東西沒了,幹什麼還有樂子?”
完苦笑了笑,起身,姬鬱非出去想要透一口氣。
人就是這樣,一閑下來,就會想起一些深藏在腦海裏的事,鬱鬱寡歡。苦苦追思之下,怕也不隻是心魔。
有時候,姬鬱非的確陰狠之極沒有底線,可有誰知道他內心的柔軟之處?再多暴力再多狂怒,似乎也抵不過心中的悠悠軟軟繞指柔。
“你們好好玩罷。”姬鬱非回頭笑道,笑的有些牽強。
四位堂主互相看了看,都點頭,卻又十分默契似的,少有了先前的喧囂熙鬧。當然,隻持續了一會兒。
半夜下著雨,屋裏搓著麻雀兒,屋外影站一人。似乎悲傷並沒有那麼大,卻又彌漫在土地廟裏的角角落落,隨處會踩到一般。
“你們都下去罷,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靠近房間。”
“是,老爺——”
葉府書房裏,葉向高遣散了一眾下人,獨自待在裏麵。
“姬鬱非那邊怎麼樣了?”
剛剛停下手中的剪刀,葉向高問道,卻是對著空氣。
麵前的盆栽已經修剪的頗為精致,四周膨脹生長的枝杈已經全部剪掉,再過個把月到了夏季,搭配上窗邊幾盆紫羅蘭,擺到前院去又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老師還是喜歡這些修修剪剪的活兒。”另一邊,一人口鼻蒙麵,著襲黑衣,背負雙手,遠遠看著。沒有踏進來書房的門檻,隻是站在窗邊。
“修修剪剪的也是一件風雅之事。不找點事情做,感覺這時間就不走動了一般。”葉向高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剪刀,擦擦額頭上的汗漬。屋裏的人早已經被打出去,安靜得很。
“你看這份折子寫的,‘其意不明,其話胡言,偽道學者。聚不三不四之人,不痛不癢之話,作不淺不深之揖,啖不冷不熱之餅。’這些閹黨當真可笑之極。”
葉向高掂了掂手中的奏折,但不是怕遭人彈劾,隻是心中氣不過,為社稷江山一片憂心。
“弟子也不懂,所以老師才成了弟子的老師。”黑影道。“不過弟子相信,老師付出的努力都不會是白費,會收到相應的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