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薩神像矗立在石窟中最耀眼的位置,據說他的原石是自天外飛來的巨大隕石,但卻無人得知是誰完成了他的雕塑,又是誰將他挪到了如今的位置,戴琳認為要完成這項壯舉至少得動用二十個工匠以及花費兩年的光陰。派洛城的老一輩學士在現存的曆史記載中追溯到了這位神人的身份,他們普遍認為阿拉薩是先民的第一任首領,這一觀點至今無人推翻。數千年來,阿拉薩就一直靜靜地呆在那裏,凝視著時代變遷,凝視著王朝更替。至從丈夫蓋諾掌權以來,戴琳見證了南丹向外擴張,也見證了丈夫在各地新修神廟,供奉著象征他權力的蛇靈。當獨山歸附時,蛇靈被新添上了鹿角。等到七郡融合後,丈夫所尊崇的神靈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多了兔眼、馬嘴、羊須,鱷鱗以及牛耳,如今被夫丈稱作靈獸的神靈倒讓她不認得是個什麼動物。在靈獸逐漸取代舊神阿拉薩成為新神後,族人們已不再前往供奉阿拉薩神像,昔日的輝煌已成落幕,四周掛上了層層密布的蛛網。戴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神廟裏的靈獸給不了她回音,她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虔誠祈禱,丈夫集結軍隊征伐黑城堡已一月有餘,而今她卻沒有收到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她無時無刻不替丈夫的安危感到憂心重重,還有她的兒子派洛和女兒海倫也讓她牽腸掛肚。為什麼他要讓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隨軍同行,諸神仁慈,他們在她眼裏可還是孩子啊!戰場上刀劍無眼,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受到一點傷害,每當她躺在床榻上撫摸著丈夫的新傷舊創時都心痛不已,如今她卻要替三個親人提心吊膽。是雷德學士,她把憤怒地源頭指向他,如果不是他提議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戴琳心想,雷德學士真是應該千刀萬剮,以婦仁之見老學士這分明是不安好心,然而丈夫卻根本不與她商量便做了決定。他們都該死,她氣惱他們,這些天來,牽掛讓她沒有睡上一個好覺,因此她想試一試,或許她能從這位遠古遺神那裏獲得點心安。於是戴琳遣喚老仆人“吉利”陪她走到阿拉薩神像腳下,她讓老仆人清理了阿拉薩神像四周的蛛網,然後把事先準備好的供品擺放在供台上。老仆人在供台前為她鋪好一張蒲草編織的墊子,戴琳讓他先行退至一旁後才麵向阿拉薩神像,她用手向上提了提今天穿著的一件貂毛長外套,然後緩下身子雙膝跪在正中,當她雙手合實準備向阿拉薩神像乞求時,她的貂毛長外套用落了下去,蓋住整張墊子,直接垂落到滿是塵灰的地麵。戴琳閉上雙眼,心裏開始默默祈禱:“阿拉薩神像在上,願…………請神靈賜福。”待她祈禱完成後,老仆人才上前扶她起來,“王後娘娘,您感覺好些了嗎?”老仆人吉利對她說。
戴琳自草墊上起身,她輕輕地拍了拍外套上沾染灰塵的地方,“還好吧!我感覺阿拉薩能聽到我的心聲。”她側轉過臉對吉利說,“請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任何人,我夫君如今奉靈獸為神,恐怕他不希望聽到有任何人跪拜阿拉薩的消息。”
“娘娘,您知道的,老奴可不是愛多嘴的人。”他對她說,並埋著頭幫助她整理那件外套,他雖然年邁動作又緩慢,但他的手卻還好使,而且也比大多數仆人心細體貼,這正是王後戴琳願意從眾多仆人中留下他使喚的原因。
“派洛城的城牆雖然高大,卻擋不住閑言碎語。”戴琳警告她身邊的老仆人,“你要是想繼續留在我身邊,最好謹記剛才說過的話。”
“王後娘娘,您放寬心。”吉利笑著對她說,“老奴就算把它們帶進黃土,也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個字。”
“那樣最好。”戴琳審視了他一番才垂下眼,“我信任你。”她說,“願你永遠忠誠於王室,忠誠於陛下。”
“還要忠於您。”吉利說,“我敬愛的王後娘娘,我們應該快點離開這裏,我擔心……”
“那走吧!”她打斷他,抬頭看了看晨光初露的天色後輕聲吩咐:“吉利,我們不必急著回海倫堡,你先陪我去一趟學城。”她說。
“娘娘要去學城?”吉利輕聲問。
“嗯!時間尚早!我想先去看看多倫,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了?”自從丈夫離開時,他便讓他去了學城學習,偶而有空閑,老仆人吉利才送他回海倫堡和她見上一見,雖然兩地相隔不遠,但戴琳發現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著自己的小兒子了。
“娘娘,請您原瓊老奴,因為最近小王子殿下的課程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老奴才沒有帶他來見您。”老仆人吉利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說道,“但請娘娘安心,這些天來仆人們把小王子照顧得很好,如今他長得越來越像您了。”
戴琳自沉浸中抬起臉,心想他應該長得像他父親才好,至少他見到他時會高興些。然而她卻並有在老仆人麵前說出心裏的想法,她知道這叫血親,小多倫在丈夫眼裏的地位永遠取代不了派洛的地位,即使他再優秀,將來也隻能做一個親王,派洛將會成為他的君主,這是不爭的事實。反正他們都是她的兒子,隻要丈夫多留些關愛給小多倫就足夠了,其它的,她真的沒什麼好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