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大老爺叫李寬竘,至中年,發福,一看就是典型的富豪。在會客廳接見了兩人,笑臉以對,吩咐人上貴重的茶葉酒水,並說要大擺筵席,傳喚了一隊舞娘來表演,以助其興。各種款待貴客的法子,都被應用的爐火純青,並做的風風火火,讓人挑不出一點失禮來。
侯昂都任他施為,反正又不是他在費勁,管他呢。玄虛興致缺缺,對李寬竘的招待不感冒,在侯昂的暗中阻止下,才沒有表示出不必大費周章的意思。
侯昂也不想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李老爺兒子的大婚在即,卻有一群山賊在針對後天準備的餐宴。不知道你跟黑崗山寨有什麼仇隙,平時的生意招惹到這群人麼?”
李寬竘世故圓滑,一點都沒有表示出意外,卻故作歎息道:“唉,這就說來話長了。”
侯昂不客氣道:“沒事,你長話短說。”
李寬竘看了侯昂一眼,見他神光熠熠,境界高不可攀,自然要賣給他大份的麵子。是以,他也無法去怪罪某人。李寬竘慢條斯理地捧茶品茗,道:“說起來,也是犬子無福消受。一個月前,我去敦煌屯購糧食,和桃府的老爺子相談時,犬子遇見了他的大女兒桃小曉,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因此,在跟老爺子談到她時,我不免透露了那層意思,老爺子倒也成全。犬子在桃府叨擾了幾日,和桃小姐也生出了感情,承諾她必會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不敢或忘了。”
侯昂聽一個中年人談感情,怎麼覺得都是在捏快餐麵,煩躁。李寬竘倒是一點都不臉紅,繼續說道:“不想,我和犬子剛回去準備,廣布了大喜的日子,邀四方人士同來慶賀,卻傳來黑崗山寨的威嚇信,喝令我別再辦婚宴了。並且,桃小姐也被黑霸山抓走,老爺子一氣下也舊疾複發,躺在床上,真是禍不單行啊。兩位少俠明鑒,一定要給我評評理,這還有王法嗎?”
李寬竘沉痛地說著,目露悲哀。
侯昂的語氣不變道:“那封威嚇信呢?”
李寬竘咳咳數聲,掩飾了一下慌亂,才道:“唉,我一看到那信就氣怒交加,把它撕掉,丟進火爐子裏去了。這時卻無法拿出來見證,叫兩位少俠見笑了。不過,我手中有一份書信,是出自老爺子之手的,我一直沒有打開來看,怕看見了傷心。唉……”
李寬竘說什麼都有幾分謊話,在先天高手的麵前徒然掩飾。不管他在搞什麼,侯昂聽的不是他的內容,而是他的一切可疑之處。綜合這些信息,兼有李府中傳來的下人言語,就可以綜合出更切實的真相來。
侯昂麵不改色道:“那封書信拿來吧,我看看。”
李寬竘忙不迭叫人去拿,一邊恭維兩人,有意向要他們除去黑霸山。
“李老爺和黑霸山有曆史仇恨嗎?”侯昂繼續問他。
“唉,我隻是一個生意人,怎敢招惹那些窮凶極惡的山賊啊。”李寬竘歎氣道。
侯昂不再多問了,喝了一口茶。不錯,比前世喝到的都高明很多。
書信送來時,確證還沒有啟封過。但以高手的手段,看完信後再放進去,不過是小兒科的事。再不濟,換一個信封裝進去就行了。看來,這封書信裏應該有什麼,讓李寬竘不願提及。
侯昂撕開信封,抖出信紙,粗糙地瀏覽了一下,就胸有成竹了。他把信紙遞給玄虛,一邊漫不經意道:“若我猜的不錯,黑霸山對李府虎視眈眈,恐怕正在醞釀著什麼陰謀。否者,他為何搞出這麼多事端來。李老爺讓婚宴照常進行,或許正中黑霸山的胸懷呢。”
李寬竘聞言一震道:“什麼?”
侯昂自信道:“看來李老爺對黑霸山挺了解的,對他這麼在意,或是有過什麼糾葛吧。”
李寬竘看侯昂高深莫測,遲遲才道:“若是仔細一想,一年前有些蒙麵大漢半路殺出,想要置我於死地。也許,就是黑霸山所為的吧。”
“府裏也有合意境的高手嗎?”
侯昂的問題跳躍性很大,令李寬竘找不到北,還有些介意剛才他的猜測。是以,他道:“是的,他是上一代的老管家,自我父親死後,也一直保護著李府的安全。不過少俠能否明言,黑霸山到底有怎樣的陰謀呢?”
侯昂道:“還不明朗,我們需要去黑崗山寨一趟,直接去會會黑霸山,到時候自然一清二白了。李老爺也知道,桃小姐也是黑崗山寨的山賊,能和李府快速地結成親家,完全是受了黑霸山指使的,是不是?”
侯昂笑道,令李寬竘驚疑的同時,還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沒錯,他一定是看了書信的內容。甚至不需要看書信的內容,被燒掉的恐嚇信或許會講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