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聽到那個人一聲怪叫,這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不像那種蔑視對方時所發出的不屑一顧的聲音。我覺得這種聲音根本就不像人類的聲音。借著電筒光我看清了那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站在我們不遠處的那個人,不,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具體一點說,他是一個人身蛇首,全身布滿蛇鱗的怪物。
在湘西沅陵池坪地區,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說的是有一個人從女巫那裏偷來瓶粉末狀的東西。這個人想借機捉弄女巫一番,便把粉末狀的東西摻進水裏,讓女巫服下。誰知過後不久,這個女巫竟然變成了一個水桶般粗的大蛇,連續害了好多人的性命。直到一炷香過後,這個女巫才變回人形。她對那個偷她東西的人說,是你害了我,也害了大家。(這個傳說絕非杜撰,我從小就是聽著這個故事長大的,隻不過真實的故事比這要精彩的多,但這與本書無關,因此不作細表。)
那個怪物口裏露出兩顆尖利的毒牙,吐著蛇信,慢慢地朝我們走來。在這之前,我自認為自己見多識廣,就算是再離奇的事我也會見怪不怪。可這時我竟然被嚇著不知所措。還是卜天別爺爺鎮定,他低聲沉喝:“旭兒,俊兒,你們倆平時那股勇氣到那裏去了,起來,別怕,靈蛇邪術最多隻能維持五分鍾,五分鍾過後,他就算是一個廢人了。”
卜天別爺爺的一番話,讓我無地自容。想我在雲南當邊防武警的時候,整天與那些窮凶極惡的毒販周旋,生命可謂朝不保夕。但那時我從未怕過,可今天卻被嚇得雙腿發抖,竟然完全沒有了平時那臨危不亂和臨危不懼的從容鎮定。
被卜天別爺爺一句話提醒後,我的勇氣又陡然升起,心想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難道你還刀槍不入。此時我手裏雖然沒有槍械之類的火器,但我手裏有刀。苗人用的柴刀頗重,一刀砍下去,碗口粗的樹都會被齊腰砍斷。我站起來,緊握柴刀,隻等那怪物臨近好給他來上一刀。
卜旭旭見我如此鎮定,也是不甘示弱,道:“你怎麼不變成隻老虎呢?你要是變成隻老虎,我卜旭旭可就是與武鬆一樣,成了名垂青史的打虎人物了。不過你變成這隻怪物也不錯,古有武鬆除猛虎,今有旭旭鬥妖魔。”
卜旭旭和我並排而站,隻等那怪物靠近便給它一刀。卻沒想到那怪物的舌頭會突然伸出數尺之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度將我卷住,然後向他口中拖去,看了樣子,竟似想把我們活吞一般。我拚命掙紮,但雙手已被卷住,動彈不得,任何掙紮都顯得無濟於事。
“旭旭,千萬不能讓他把鬱俊拖到身邊。”這時候我聽見卜天別爺爺說。
卜旭旭聽到他爺爺的話,立馬就地一滾,到了我的身邊,想用手裏的柴刀將那卷住我的舌頭斬斷。不料他的手剛舉起,那卷住我的舌頭突然一分為二,瞬間將卜旭旭也全身卷住。
這時候那肖長久寨主已經嚇得雙腿直抖,那還有勇氣上來幫我們。倒是上了年紀,行動不便的卜天別爺爺拿著柴刀迅速朝我們這邊跑來,這時候隻聽見卜旭旭大聲說:“爺爺,你回去,你孫子我能對付他。”
“到這個時候了還逞能。”
“不是逞能,爺爺,你就看我怎麼收拾這個怪物吧。”卜旭旭說完,竟然低頭狠狠地咬住那卷住他的舌頭,瞬間便將那卷住他的舌頭撕下來一大塊。估計那怪物是被卜旭旭咬痛了,竟然縮回了卷住我們的舌頭。
重新恢複自由的我不敢怠慢,趕緊和卜旭旭並排而站,希望在情況緊急時能互相照顧。
“旭兒,俊兒,還有三分鍾他的法術就失靈了,到時候他就會恢複人形了。”卜天別爺爺擔心我倆由於害怕而束手待擒,於是便給我們打氣。
那怪物也知道自己的法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揮著雙手向我和卜旭旭撲來。對於這種情況,我和卜旭旭並沒有感到害怕。我倆從小一起逞勇鬥狠,卜旭旭後來又偷偷地跟一個外來人學過武術,而我則是經過部隊形嚴格訓練,別說堅持三分鍾,就是把他放倒我也有足夠的把握。
那怪物很快就到了我和卜旭旭身邊,沒等到我和卜旭旭還擊,那個怪物就的手就分別朝我和卜旭旭抓來。
我心想:“你這是找死。”這時我已有了心裏準備,並不慌亂。隻想等到那手靠近我後,再給他來個釜底抽薪,讓他的手有去無回。我估計卜旭旭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他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付臨危不亂的樣子。
然而我和卜旭旭都打錯算盤了,那向我們抓來的手在中途突然改變了方向。他的兩隻手就像沒有了骨頭一般,竟然以一種隻有蛇類才可能完成的動作突然從我們注意的地方繞過,瞬間將我們纏住。
我感覺到似乎有一條巨蟒將我纏住,和先前舌頭纏我不同的是,舌頭是想我將我拉到他身邊去,而現在那手似乎是想將我和卜旭旭直接送上西天。我和卜旭旭對了一下眼色,又想故計重演,打算把纏住我們的手狠狠地咬上一口。不料這時卻聽到卜天別爺爺說:“不要,他的手上有巨毒。”
卜天別爺爺說到這裏,勉強站起來,拿著柴刀過來幫我們,那怪物似乎不想讓卜天別爺爺靠近他。他手上一用力,竟將我和卜旭旭朝洞穴的牆壁甩去。他這一甩力道何止千斤,那洞穴的牆壁又是由堅硬如鐵的岩石構成,人還在空中的時候,我心想完了,這回肯定要腦漿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