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飛行器內鑽出,來到瓦布特與農場的交界地帶。飛行器自行重新返回了洞內,緊接著洞口就變做了土地的樣子,完全看不出那裏有一個洞存在了。我想著公車爆炸時要不是我被氣流衝進了洞口,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那個洞的位置。
“真是個巧妙的設計,”我心裏想著,越發對反叛者基地的創始者們好奇起來,移動的基地,錯綜複雜的隧道,還有自動隱形的入口,建造這一切的人們該是怎樣一群聰明絕頂的人啊!
“看,我們的同伴來接我們了。”羅伊指著遠處一輛黑色的小車說道。
我好奇地看著那輛黑乎乎的小車,以為又是什麼高科技的新奇玩意兒,但直到它慢悠悠地走近,我也沒發現渾身塵土、車尾冒著煙的這輛小車有何與眾不同之處。從車上慢悠悠地走下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衝我們微笑了一下,我也趕忙回應他一個微笑。然後,他從身後拿出兩條黑色的厚布條,朝我們不緊不慢地走來。
“你要幹什麼?”我詫異地問道,看著他朝羅伊伸出手。
“別怕,這隻是必要的保密措施。”羅伊笑著說道,低下頭讓絡腮胡男人用黑布條把眼睛蒙住,“反叛者裏會有間諜,保險起見,他們不能讓我們知道基地的位置。”
“恩,我明白了。”我也乖乖地低下頭,讓那男人用黑布條將我的眼睛蒙住,“就是別係得太緊了,眼睛會很難受的。”我聽見麵前的男人噗嗤笑了一聲,沒說什麼,拉著我便上了車。
小車慢悠悠地前行,平直的道路上硬是能開出顛簸的感覺,還能聽見“突突”的轟鳴聲,聞見一股股濃烈的油氣味兒。車在路上似乎還拋錨了兩次,絡腮胡男人倒也不著急,悠閑地哼著歌曲,完全不理會我從未間斷的嗆咳聲。
終於,在一路顛簸過後,我們到達了目的地。
當羅伊先一步下車,替我解開蒙住眼睛的眼罩後,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一排排整齊劃一的透明半球形棚屋,裏麵長著我從未見過的茂盛植物,一些棚屋中還有人在勞作,汗水從他們的臉頰上不斷滴落。在密密麻麻的棚屋之中散布著一些灰黑色的小房子,看上去破敗又陳舊。毫無疑問,這裏就是瓦布特之外的農場,是我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但這裏是我的弟弟得文的棲身之所。我突然預感到了什麼,回頭望向羅伊,“你說的驚喜不會就是……”我從他的目光裏探尋著答案,心跳驟然加速,難道我可以見到得文了嗎?難道我今天就能見到他嗎?
羅伊笑而不語,隻是指了指走在前麵的絡腮胡男人,示意我跟上去。我緊跟在那男人的身後,進入了最近處的一所小房子。
房間裏很昏暗,看上去這裏的電力並不充足。房間裏僅有一張木桌子和幾把有些歪斜的椅子,四麵的牆壁上遍布斑駁的汙漬,凹凸不平的地麵卻一塵不染。
“嘿,頭兒,你要的東西來了。”絡腮胡男人朝裏屋叫了一聲,很快一個黝黑的男人便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個瘦削的男孩,深棕色的頭發,蒼白的皮膚,他正微笑著,嘴角顯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日思夜想的弟弟此時就站在我的麵前!
我衝過去緊緊地擁住他,聽見他在我的懷裏輕聲抽泣,任由我的淚水滴落進他柔軟的發絲裏。“我曾以為我再也不會見到你了。”我哽咽著說道。
“我也是。”我聽見我的弟弟用顫抖的聲音回應道,環抱著我的手抓得更近緊了。
其他人顯然無意打擾重逢的我們,羅伊帶著他們進了裏屋進行交接工作。我和得文則坐在歪斜的椅子上,手拉著手聊起了分別以後的經曆。我哽咽著告訴了他哥哥艾夫斯的死訊,以及他死前拚死保護我的行為,我們抱頭痛哭了很久,都為哥哥的死感到很難過。我還向他講述了我是怎樣加入了反叛者,又是怎樣結識了羅伊,成為了一名交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