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夏天的,我還在廚房裏忙東忙西,而客廳裏的男人,卻悠閑地欣賞著各類美女雜誌。還不時飄來一句“怎麼還沒好啊,想餓死我啊!”
而我隻能在廚房裏恨恨地應道:“再等一下。”迎來了這個叫一算的男人,確實終結了一場噩夢,卻也迎來了另一場噩夢。我從小便能看見各類鬼怪,這也不稀奇。這種東西原本就存在在世間,隻是和我們處於不同的時空,大家互不幹擾。但最近,這些東西仿佛離我越來越近,甚至可以影響我的正常生活。於是,這個叫一算的男人出現了。有他庇護,那些東西確實不會再幹擾我,但家裏多出來的這條米蟲,也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
看著我忙活了半天才端出來的菜,一算極沒風度拿起筷子,敲著盤子說道:“肉呢!肉呢!我是算命的,又不是和尚,怎麼讓我吃素?”
望著眼前這張美得近乎女氣的臉,我隻有把他踩在腳下的衝動。怎麼對我就沒有平時泡女人的風度呢?但小命要緊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客氣地說道:“哎……這家裏不是沒錢嘛,我打工的錢哪夠你塞牙縫啊。要不,你出去算命掙幾個錢?”
一算一邊夾著剛才被他嫌棄的菜,一邊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世道,臉上都沒長幾根毛的,出去算命誰信啊!”
我看著眼前這個極度欠抽的男人,也隻能是咬咬牙忍著。還說什麼自己給別人算了幾千年的命,我看八成是吹的,否則也不用來我這蹭飯吃。
仿佛看出了我想什麼似地,一算抬起頭,一邊嚼著滿口的飯,一邊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懷疑我的能力,那我走就是了。改天被惡鬼纏身,也不要來找我!”
事實證明,惹惱眼前這條米蟲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幾天前,我把他掃地出門的後果是,對麵那條街上,死了好幾個月的男人的鬼魂,直接爬到了我的床上。想起那陰冷地感覺,我不禁一縮脖子。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恐懼,一算油膩膩的嘴角微微上翹。他那幫妹妹姐姐,怎麼就看不到他這副小人樣呢?我不禁感慨。
吃完飯我便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去上課,出門前還不忘囑咐一算洗碗。待聽到沙發上的他用鼻子發出的悶哼聲後,我才放心出門。一算在家裏,也隻能有這個用處。這項功能,也是在犧牲了十幾張盤子之後練成的。有時候我真的很納悶,一個活了不知是千年還是萬年的老妖精,怎麼會什麼都幹不成呢。
公寓離學校很近,步行十幾分鍾就能到了。剛出門就看到在對街徘徊的那個陰魂,這都死了幾個月了,怎麼還不散那!我不禁小聲嘀咕著,前兩天它半夜爬山我的床,還真把我嚇個半死。他一直拖著殘破的身體,一瘸一拐地遊蕩著,突然轉過頭來,直愣愣地看著我,那早已被碾碎了一半的下巴一張一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幫我……”隔得那麼遠那陰森森的幾個字竟然還能傳到我耳朵裏。
我趕忙低下頭,心裏默念著一算反複提醒我的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忽然,我感覺到頭頂一片陰森森的東西在晃。“幫我……”那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瞟了一眼,果然是那個鬼魂。近距離一看,果然……隻能說,死得太慘。簡直是麵目全非啊,遠看隻知道是沒了半個下巴,近看,這眼珠子也不全啊,臉上的傷道道深可見骨。我要是死得那麼醜,估計沒個三兩年也不會散去的。
“你講話,我能聽到,不用離我那麼近的……”我低著頭訕訕地說道,實在不敢再抬頭看。我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周圍的動靜,我知道,自己又進入了它們的世界。逃也是沒用的……
心裏不禁咒罵起來,那個死一算,平時吹的跟什麼死得,今天我就在家門口就被鬼堵了,還不出來救我……平時的飯,白喂了!
“你想讓我幫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鬼魂不開心,和上次一樣,給我個近距離貼麵。
“我叫阿羽,我死的那天,其實是想要求婚……可是,出了車禍,我的戒指,找不到了。”我突然發覺鬼魂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沙啞森冷,清潤地嗓音,很是動聽。我不禁偷偷地抬頭看向鬼魂。鬼魂早就恢複了生前的容貌。蒼白卻不失秀氣的容貌,配上點哀傷的氣質……這相貌,實在是不容我拒絕啊!今天我才徹底明白,什麼是鬼不可貌死相啊!
“那天來你家找你,是我太急了,所以嚇到了你。真對不起。”眼前叫阿羽的鬼魂溫和地向我道歉道。
“沒,沒關係。”被如此溫和又俊美的鬼盯著,我的臉不爭氣的有些微微發紅。
“那你,能不能幫我把戒指交個我的未婚妻?就當是我死後,留給她最後的禮物了。”阿羽哀傷而急切的問道。
“好……”當我說出這句話時,突然想起一算提醒我的話,“千萬不要答應鬼魂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