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低頭,看見手腕上又浮現出那一圈古老的文字。我再一看女鬼,發現她的身體正在慢慢融化,消失。老板瘋了一般撲向女鬼:“阿梅,阿梅,你怎麼了?阿梅……”
女鬼痛苦地爬在地上,嘴裏發出尖銳的哀嚎。隻剩下半個身體的女鬼艱難地趴在老板懷裏。空氣中散發出陣陣惡臭,正是我熟悉的鬼氣。老板則仿佛感覺不到這些,抱著懷裏的女鬼輕聲地喚著她阿梅。
女鬼的臉在漸漸變得光滑平整,慢慢恢複成那天我見到的美婦的樣子。
“我,我還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女鬼僅剩的一隻手緊緊地抓著老板的衣服。
“阿梅,這樣太痛苦了。”老板心疼得看著懷裏早已殘缺不全的女人。
“你也舍不得我痛苦,對不對?”女鬼溫柔地說道。
老板緩緩地點頭,溫柔地親吻女鬼的額頭。女鬼迅速把僅剩的一隻手伸進老板的身體。老板仿佛什麼也感覺不到一般,仍然溫柔地看著懷裏的女鬼。然後,我看到一團白色的東西被女鬼抓了出來,老板則衝著女鬼微微一笑,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女鬼急切地把那團白色的東西塞進嘴裏,我知道,那是老板的魂魄。然後,我看到她的身體在慢慢恢複,她嘴裏發出了一絲舒適的低吟。
女鬼看都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隻是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向我。
“剛才是我大意了,來,把手拿過來,讓我看看,他在你身上放了什麼。”女鬼溫柔地對我說道。那麼恐怖的嘴臉,還擺出一副溫柔的樣子,估計也隻有老板會上當了。我想支撐起癱坐在地上的身體,卻發現還是動不了。原來魂魄稍一脫離身體,就會對肉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我放的東西,也是你可以看得麼?”女鬼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童聲。
女鬼先是一驚,然後鎮定地說道:“是你?你以為,憑你現在的樣子,還可以拿我怎樣嗎?”
“你以為,我會不留點實力對付你們嗎?”一算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手一揮,一抹紅色的光環纏繞住女鬼的身體。女鬼痛苦的掙紮著,碰到紅色光環身體冒著白煙。
“不,不要!你別殺我,我告訴你是誰指使我的……”女鬼哀求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嗎?”一算的手指一收,光環和女鬼一同消失了。一算緩緩地走向我,我還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殘留的殺氣。
一算用他稚嫩的小手握住我的手腕,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傳入我的身體:“能動了嗎?”一算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
我看著眼前有點陌生的一算,緩緩地點頭。我站起身來,愣愣地看著老板倒在地上的屍體。
“走吧。”一算淡淡地說道。
“老板,死了嗎?”我悲傷地問道。
“不是,是魂飛魄散了。”一算慢慢地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能,救救他嗎?”我不死心地問道。
一算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我說道:“是他自願交出靈魂的。如果,你想救,那就自己動手。我不會救一個求死的人。隻有愚蠢的人,才會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
我隻能無奈地跟在一算的身後,嘴裏小聲嘀咕著:“真是個心腸歹毒的男人。”一算仿佛聽到了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我突然心裏一驚,他想幹什麼!忽然,我耳邊傳來一算的輕笑,仿佛是嘲弄,仿佛是悲傷,又仿佛是無盡的寂寞。看著走在前麵落寞地身影,我竟然會覺得莫名的哀傷。
“一算,我餓了。”我故意賴在原地不動。在那一瞬間,我隻是想找個理由,讓他等等我。我是那麼想知道,他在為什麼哀傷,我想帶他離開孤獨的世界。就好像他的存在,讓我覺得不再那麼孤獨一樣。
一算停下了腳步,有些莫名其妙地轉身望著我。因為他知道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一吃明天起來臉一定腫得像豬頭。
“前麵有家麵店,我們走。”我趕忙拉起一算的小手往麵店走。
“有沒有肉?”一算忽然欣喜地問道。
“當然有。”我轉過頭去,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表情。
“我要一碗牛肉!”一算坐在麵店的椅子上,甩著小腿吼道。老板有些詫異的看看一算和我,然後和藹地說道:“小朋友要的是一碗牛肉麵吧?”
“不是,不要麵,隻要牛肉。要一整碗”端坐這的一算撅著可愛的小嘴說道。我此刻卻隻想撕爛前麵這張“可愛的嘴”。擺明了是要坑我錢。
一算卻擺出一副,是你自找的嘴臉。
看著眼前的一算吃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我一邊挑著麵條,一邊諂媚地說道:“一算那,我看你剛剛驅鬼很有力的樣子,那個,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