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明騰望了眼瞿定北,不猶佩服他。
“你今天挺上道啊,一句不該問的都沒提。”包括從前那兩人如何親密,又如何分手的,半句沒提。
瞿定北穩如鍾似的坐著,直視著前方,輕哼了一聲。
“當哥真傻啊。他倆,一個天雷一個地火,沒看阿烈的眼睛始終她麼,三年了,他可沒這樣瞧過哪個女人,這是舊情難忘啊。”
明騰眼睛一眯,拍拍他的肩膀。“老瞿你可真深藏不漏啊。不過,你可別提什麼舊情難忘,對阿烈而言,他一直隻有那一段情好麼。”
瞿定北有些頭疼,“那為什麼分手?”
明騰忍不住對他爆料。
“你可別小瞧阿烈平時冷漠冰山的樣子,一遇到阿星,嗬嗬……”
明騰十足八卦的語氣極大的吊足瞿定北的胃口,他急急問道。“遇到阿星就怎樣啦?”
“爆炸!”明騰比了個砰的手勢。然後,在瞿定北好奇吃驚的眼神裏繼續補充。
“三年前,你是不在融城,否則,從頭到尾看著他們怎麼相愛,怎麼鬧別扭,又怎麼分手,你一個局外人都得崩潰了,沒看到我家那口子為他們多上心麼。男人啊,失去了才曉得珍惜。”
“真的啊?”瞿定北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鴨蛋,又怒道:“你特麼說一堆,也沒回答我他們怎麼分的手?”
明騰用手勾勾他,示意挨近,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阿烈,劈腿了。”
瞿定北睜大眼睛瞪著明騰,罵道:“放屁!和南雅那不是做戲麼。”
明騰幽幽的,像神棍一樣念叨著:“你這種光棍哪懂女人的心思。”
......
暗啞的藍調緩緩的吟唱著,一句一句,一曲一曲。顧辰星在第三首曲子即將開始前,調整好狀態,開始準備進行一場“友誼告別會”。
她需要一個完美的收官,為這次融城之行畫上清晰的定義,她依照“例行”程序,首先開口問蘇勵覺的情況。這仿佛倒像一場考試。
“剛才聽明騰說伯父腿跌斷了,是怎麼回事?”
“從馬上摔下來的。”他的聲音非常柔和,平淡,認真回答她的態度。
“哦,那要好好休養。之前去歐洲,回來的很快啊。”顧辰星幾乎是沒話找話,有點後悔提蘇勵覺,既然跌傷,她肯定是沒有身份去探望的,於是,轉移話題到他工作上。
宋烈燎嗯了一聲,眉宇間帶著疲憊,無力應付她自設的交流程序,本來為了趕時間出來,沒了命的連軸在工作上轉,此刻,和她坐一起,卻還說著一些廢話,宋烈燎忽然覺得自己又暴躁起來,但他的聲音仍柔和。
“這幾年你的情況如何?”
“比較幸運,在工作上。”顧辰星露出輕鬆的笑容,“找了一家長期合作的出版社,出了幾本書,然後,現在創作劇本。”
宋烈燎的雙瞳帶著發熱的溫度,深深凝視她,盡管在交談間,她的目光從不敢自然的與自己交接,但,這恰好給了他足夠的空間,得以窺視近在眼前的她,內心加以溫存,訴說牽腸掛肚。
三年了,她當年走時,他猶自憤怒不清醒,以為一下子就過去了,她會回來,就算不回來,憑他的本事何以找不回?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個耳光。他再也不敢自信,顧辰星是活生生的人,她如果不想要他找到,他就真的無法再看見她了。
幸好,他終究是幸運的,等到她回來。
為了徹底得到她,他願意這樣卑微,蟄伏,慢慢來,不急。
顧辰星內心極度不自信,她連最基本的交流禮貌都沒有,與他對視時,中途不斷的想移開眼睛。她還沒有坦然到無顧慮的投身到他惑人的眸中去。
宋烈燎就是這樣有辦法,隨時隨地讓人陷入其中,曾經擁有過這樣的男人,夠了。
顧辰星定睛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極為動人。
“這次回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等劇本創作結束,大約還有一個月,我真的要請你吃一頓飯,剛好蔚蔚那時候也該出院了。”
“一個月後你會離開嗎?”他慢慢地問。
“當然。這裏不是我的家。”顧辰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和他坐在一起聊天的感覺很奇怪,宋烈燎似乎變得沉默寡言,讓人猜不透。
這感覺讓她很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她低頭喝咖啡的時候,宋烈燎的嘴角揚起微冷的笑意,他在心裏喚她的名字。
阿星。
你怎麼可能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