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在桌上畫出圖案
在桌下藏有毒蛇
——密斯魯格言——
帕爾斯曆三二五年七月,席爾梅斯在密斯魯國被稱為“客將軍克夏夫爾”,正在作前往南方的準備——他受命為南方軍都督,即將奔赴位於和那巴達的國境線上的城市阿卡夏。
商人並沒有急著作出踏上旅途的決定,所以實際離開國都亞克密姆已經是八月中旬以後了。接下來的日子想必一定會十分繁忙。
南方軍的士兵沒有隨著都督進行交替,有四成人都加入了進來。六千名士兵從國都亞克密姆前往南方國境,另外也有相同數量的士兵要回到國都。在這個時候,上一任南方軍都督卡拉貝克,也應該已經有十四年之久沒有進入王都的大門了。
席爾梅斯麾下的帕爾斯人部隊有三千名士兵。將他們每六百人一組共分為五個大隊,每個大隊再分別以一百五十人一組分成四個中隊。五名大隊長的名字分別是:紮伊德、拉紮庫、弗拉馬塔斯、賽別克、阿德裏斯。對席爾梅斯來說,這已經十分理想了。
“目前為止就先這樣吧,我很期待你們的實力。”
他打算在與那巴達的對戰中積累經驗,看清他們的才能。
另外三千名密斯魯士兵則由席爾梅斯親自指揮。
“密斯魯的人們,比起給予你們徹底的鍛煉,當然還是加強後方的防守,不出任何差錯地完成任務更加重要。如果補充精銳,編製那巴達的部隊,從那裏麵挑選出指揮官人才的話,應該會很有趣吧。”
席爾梅斯這麼想著。
“問題是,當然,一個可以擔任我的副將的人物,那麼,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正因為席爾梅斯的存在是絕對的,所以當他不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為之代理。特蘭人布魯漢在他身邊這件事情雖然人人都知道,但他隻不過是一個隻有二十歲的年輕人,要向比自己年長的士兵發指示,實在是有一些奇怪。
即使是在特蘭人的部隊裏,巴拉克和阿托加也要比布魯漢年長並且有著豐富的戰鬥經曆。況且如果那樣做的話,帕爾斯人部隊裏麵便會有人保有這種思想:
“我們的人數明明要多得多,為什麼非要當一個特蘭人的手下不可?我們屬於客將軍克夏夫爾的麾下,不是特蘭人的仆人!”
原本帕爾斯人就看不起特蘭人的文化,所以想要根絕這種思想並不現實。
這時候也許會出現一個忠義的家夥站出來說話吧。
“我的願望是帕爾斯舊王室的複興。不是克夏夫爾卿達成自己野心的工具。”
無藥可救的帕爾斯人啊,真是一群難以說服的家夥。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席爾梅斯便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就是席爾梅斯,英雄王凱·霍斯洛開創的帕爾斯舊王族的後代,我的存在值得擁有全體帕爾斯人的忠誠。
那樣一來大家想要反抗的思想,一定會像陽光下的霜一樣消失掉。
“全都要看時機啊。不過現在還太早。”
席爾梅斯正是由於沒有表明正身,才在密斯魯獲得了今日的地位。也就是說這全都是憑借實力。席爾梅斯也因為此事,產生了強烈的自負——我以血統自豪,不過即使拋開那些,我也不是一個無能之輩。我想要與世人不同。席爾梅斯自己本身,也是一個難以控製的帕爾斯人。
那麼,樸素的騎馬遊牧民族的特蘭人就容易操控了嗎?也並不見得——有一天,布魯漢與比其年長的巴拉克和阿托加交談時發生了口角。
“你們,對席爾梅斯殿下所做的事情有所不滿?”
激動的布魯漢提高了聲音,巴拉克扭過了頭。
“並不是那樣,最主要得是,自從席爾梅斯殿下離開以後,我們就失去了生存的方向。正因為我們忠實於他,才會在遙遠的異國他鄉,過著近似人一樣的生活。”
“如果明白這些的話,隻要繼續去信任並且追隨席爾梅斯殿下不就好了嗎?”
巴拉克也是一名草原的戰士,並沒有什麼謀略之才。不過,他一直都清楚席爾梅斯身邊缺少一名謀臣,也一直不顧危險地為其拚命。
正陷入思考的布魯漢,這次聽到阿托加的聲音。
“正因為如此,布魯漢,為了讓席爾梅斯殿下的身邊沒有意外的事情發生,我們才安排你在他的身邊多多注意。”
“當然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能做到麼?”
在年長者麵前,布魯漢自然而然地有所示弱。阿托加苦笑著。
“隻有試試看才知道啊,布魯漢。大概席爾梅斯殿下也十分期待你的表現。馬上就要到那巴達了啊。”
“那巴達這個國家,聽說是一個寬闊的大草原。比起這個滿是沙漠和赤土的國家,是不是要強很多啊?”
巴拉克將原本就很細的眼睛眯得更細了。對於骨子裏就是特蘭戰士的巴拉克來說,並不適應農業和工商業都很繁榮的密斯魯的風土,他十分懷念草原上吹起帶著聲音的風。在這個意義上,特蘭的人們對於能向南方國境轉移,是十分興奮的。
席爾梅斯竭盡全力,調查了南方軍和那巴達的情況。從他新的地位來看的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原來的南方軍都督卡拉貝克,是一個隻待退休的老人了,不過他的兒子們都已經是壯年了吧。他的長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所詢問的對象,是帕爾斯出身的商人羅邦。此人見多識廣,他的觀察一定沒有錯。席爾梅斯這麼想著。
“年齡已經四十多歲了。身為一名武將的同時也是一名行政官,有著一些業績,當個知事或者總督也無可厚非。”
“不是很無能吧?”
“隻是,他是密斯魯的王政安定後才出現的人,遇到風雲變幻或是一些危機就不知道能不能克服了。”
席爾梅斯重要的情報源在王宮內也有。就是宮廷書記官長古立。
“到達阿卡夏,還要渡過一條一千法爾桑(一法爾桑約為五公裏)寬的迪吉列河吧。大概還要再花上幾天的時間吧。”
聽到這話,古立笑著說:
“在帕爾斯流傳的一千法爾桑,是迪吉列河的全長。因為還沒有對水源作詳細的探查,所以那隻是預測。從國都亞克密姆到阿卡夏,大約隻有二百法爾桑,坐船橫渡大概需要二十五天到三十天左右吧。”
“從阿卡夏往亞克密姆北上,為什麼隻用更短的時間就到達了?”
“因為那是順流而下。順利的話隻需花十五天左右就可以到達了吧。”
“十天的話不行嗎?”
這個疑問,席爾梅斯並沒有說出口。那是因為要把徹底的質問做得公正一些。由於古立的厚意對席爾梅斯來說十分重要,所以他極力地避免招惹對方產生警戒或是疑心。
席爾梅斯當上了南方軍都督的職位,內心最不平衡的,就是密斯魯軍的重要人物馬西尼撒將軍。他想要阻礙席爾梅斯的任職,卻受到了巧妙的反擊,最後隻能沉默不語,因此更加加大了他的不快感。
想來想去,最後馬西尼撒想到的是,為了弱化席爾梅斯的勢力,要把他跟帕爾斯人的部隊分開。
“帕爾斯人和特蘭人的部隊,都被客將軍克夏夫爾變成自己的部隊的話,會擾亂國家的安泰。尤其是帕爾斯人的部隊有著三千人的強大兵力。我認為應該將其交與別的將領。”
他這樣向荷塞因三世進言。
“除了克夏夫爾之外,沒有人可以指揮帕爾斯人的部隊。這可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精銳部隊。如果都放在國都裏麵,不就失去喂養他們的價值了嗎?”
被一下子擊退了。
“真不順心。”
馬西尼撒呻吟著。那個聲音,周圍的下級士官們全都聽到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作出反應。被稱為追隨密斯魯王國第一武將的馬西尼撒,積攢著妒忌心和猜疑心,這一點所有部下都心知肚明。馬西尼撒除了自己以外對所有人都不喜歡,他人的名聲和榮譽隻會給他帶來不愉快。
如果有人想要試探他的情緒問道:
“將軍,有什麼事情不順心嗎?”
馬西尼撒便會指著他說:
“就是你的那張臉。”
這樣一來,本應該是討他歡心,卻掃興而歸,甚至可能會落到被打或是降職的窘境。那樣的實例已經發生過很多回了,所以現在部下們全都當作沒有聽到,隻和他說一些和同事之間商談的事情,或是處理士兵發生的一些問題。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馬西尼撒是一個極為公平的男人。無論對誰他都不懷好意,無論對誰都十分吝嗇,而且從來不承認任何人的功績。
沒有能夠阻止客將軍克夏夫爾擔任南方軍都督,實在是令人討厭,不過他還有著其他一些拖後腿的手段。嘟囔了幾次之後,馬西尼撒終於讓自己認同了。總之最近一定要讓那個礙眼的帕爾斯人吃點苦頭。
隻是,他遺忘了一個男人。說得再準確一些,雖然有些印象但也僅此而已,在他的眼中,那個人一直被無視著。
那個男人,在半天之內,就會讓馬西尼撒和他所認識的世界發生巨大的改變。
II
亞克密姆王宮的深處,在一間被隔離的屋子裏,坐著一個男人。在別人麵前他被強製戴上黃金麵具,但是隻要隨從不在身邊,他便將麵具摘下,讓自己的臉暴露在空氣之中。
右邊臉已經被燒得又黑又紅,甚至讓人以為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臉,但左邊臉相貌端正並且帶有貴公子的氣質。隻是,瞳孔裏燃燒著青白色的陰火,受傷的尊嚴,和無法消除的怨恨,都在這極黑的肌膚上顯露無遺。
他被稱作“帕爾斯王族的席爾梅斯卿”和“黃金假麵的男人”,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麵容和名字都被隱藏起來了,是一個不得不繼續這種不真實的人生的男人。而唯一不虛偽的,隻有憎惡和報複的念頭。
“那爾撒斯……”
男人張開嘴,說出了人名。
“荷塞因三世……”
男人的手裏,有一個白色棒狀的物體。像人的手指一般粗,長度則有手指的兩倍,前端十分尖銳。是野獸的骨頭。大約十天之前,男人從飯菜的羊肉中,取出一根羊骨藏在自己的袖子裏。誰都沒有注意到,已經被他磨尖了。對絕不容許持有刃器的男人來說,這是他唯一的武器。
現在這把小小的武器尖端,看上去似乎已經可以刺傷人的眼睛,也可以貫穿人的咽喉。摘下黃金麵具的男人,一邊用近乎瘋狂的眼神注視著這把武器,一邊夢想著一些事情。他要將這不祥的、野獸身體的一部分,刺向令人厭惡的仇敵。
“那爾撒斯、荷塞因三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我將要讓你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為了這個目的,我才一直忍受著痛苦和屈辱活到了現在。”
讓這個男人憎惡的其中一人,遠在國都亞克密姆的東方。而另一個則近在咫尺。距離約有三百加斯,可是中間卻隔著十多堵厚厚的牆壁,把憎惡者和被憎惡者相互隔開。可以將這間隔縮短的人,也隻有被憎惡者。憎惡者毫無自由可言,隻能等待著被憎惡者自己靠近。
被憎惡者,就是密斯魯國王荷塞因三世。
荷塞因三世雖然並不是一位及其暴虐的君王,可是當他自己覺得有必要的時候,也會做出一些無情的事來。他認為殺死反抗主人的奴隸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說起來判斷有沒有這個必要的人終究還是他一個人。他會判斷那些是否合適。
將自稱帕爾斯舊王族的席爾梅斯的人的臉燒毀後戴上黃金麵具,是因為這是政略所必需的。作為荷塞因三世,可並沒有什麼殘虐的興趣。隻是,目前看來,燒毀麵容的效果還沒有體現出來,也並不能預測在今後的什麼時候能發揮其作用。
那一天,七月二十五日。
荷塞因三世從早上就開始執行政務,選定南方軍都督的人選之後,就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裁決了,剩下的全都是那些稅金啊土地啊以及相繼的一些小問題,十分無聊。
他一定就是在這一天,也有可能是在別的什麼時候突然心情浮躁起來。他把蘆葦做的紙書全都扔在一旁,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
“去見一見好久都沒有看到的黃金假麵吧。”
這個突發奇想,將會給至今為止沒有大過地統治著國家的荷塞因三世的命運,塗上鮮血與泥沼。
宮廷書記官長古立,麵對國王的突發奇想,在心中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沒有勸止。他從早上開始就想要溜回後宮中去。
荷塞因三世走進屋子的時候,黃金假麵的表情隨之一亮。即使如此,由於戴著麵具,誰也看不到他的那個表情。隻有在這種時候,這個男人才會感謝這個麵具的存在。
跟隨密斯魯國王的衛兵有五人。上一次是十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荷塞因三世已經忘了。不過黃金假麵可沒有忘。現在荷塞因三世失去戒心了,他輕視了黃金假麵。衛兵們也是一樣。因此,就在黃金假麵向荷塞因三世跪下,彬彬有禮地行了一個禮,荷塞因三世對此伸出手的下一個瞬間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能夠明白。
“你、你、你幹什麼?”
發出聲音的時候,荷塞因三世的手已經被抓住並被按到在地。尖銳的骨頭,對準了荷塞因三世的右耳。隻要輕輕一戳,鼓膜馬上就會被刺破。
“不要動!誰敢動一下的話,我就刺破國王的耳朵!”
高聲的宣告,凍結了衛兵們。黃金假麵將荷塞因三世仰麵朝天,並且騎在他那肥胖的身軀上。
“那麼,快點命令衛兵,給我一把劍!”
國王的權威,還有刑罰的威懾,在這個時候全都變得無力。荷塞因三世從流著泡沫的嘴角邊,發出了悲鳴一般的命令。
“快,快照這家夥說的去做!”
“可、可是陛下……”
“快去!你們打算讓我的耳朵被刺傷嗎!”
荷塞因三世喘息著,衛兵們也隻能按照國王的命令去做。
把劍交給黃金假麵的話,事態將會更加惡化。這一點衛兵們都十分清楚。但是,不把劍給他的話,一旦黃金假麵用銳利的骨頭刺破荷塞因三世的耳朵,那麼即使之後殺死了黃金假麵,功績也不會被承認。失去一隻耳朵的密斯魯國王,肯定會大發雷霆,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會判所有衛兵的死刑吧。
衛兵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們將一把劍的劍柄,遞向了黃金假麵。
黃金假麵一邊用左手將骨頭的尖端按在荷塞因三世的耳朵上,一邊用右手接過了劍。他依然騎在國王的身上,並且抬了一下下巴,命令衛兵全部後退。
“把武器仍在地上,退到門的前麵去!”
確認衛兵門都按照命令行動之後,黃金假麵低頭看著荷塞因三世。
“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這一天啊!”
一字一字的,就像從噴發的火山口溢出的熔岩一樣。荷塞因三世的左邊臉貼在地上,隻有一隻右眼充滿恐懼地看著黃金假麵。骨頭的尖端還壓著他的右耳,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猛地一刺,將鼓膜甚至是整個頭骨刺破。
“我的臉被燒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應該覺得很開心啊?我是不是應該報答你的恩情,發誓效忠你啊?你這頭密斯魯的豬!現在應該得到報應了吧!”
黃金假麵的右腳動了一下。踩在了四腳朝天的荷塞因三世的左手上。他不想讓荷塞因三世的左手活動,更是為了激起密斯魯國王的恐懼。
“你、你打算幹什麼?”
雖然能夠毫不在乎地帶給別人痛苦,自己卻無法忍受那種痛苦。這表明荷塞因三世也並不是一個堅毅的人。左手的小指上感覺到了堅硬的利刃,令密斯魯國王的表情和聲音都驚恐到了極致。
“等、等一下,不要著急!”
黃金假麵全身上下都在嘲笑他。
“混蛋,說什麼等一下。至今為止我都已經等了幾個月了。你這頭豬,就像豬一樣叫喚吧!”
慘叫聲震動了天花板和牆壁。地上鮮血四濺,國王自由的兩隻腳在空中胡亂地踢著。
“手、手指,我的手指啊……!”
“吵什麼!不是還有九根嗎?”
黃金假麵一邊發出興奮的笑聲,一邊用右手揮舞著染血的劍。左手的三根手指,緊緊握著骨頭,隻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荷塞因三世的斷指。他向緊張的衛兵那邊,扔出了國王的手指。
“喂,把國王還給你。雖然隻是一部分而已。”
手指看上去就像沾滿血的幼蟲一樣在地上滾動著。看著屏住了呼吸的衛兵們,黃金假麵發出邪惡的大笑。
“撿起那個然後出去!要求待會再說。要是再慢吞吞的話,國王剩下的九根手指就要變成八根了啊!”
衛兵們拾起國王的斷指,一邊感受著敗北感一邊退出了屋子。
收到報告,密斯魯王宮遭受到了落雷般的衝擊。宮廷書記官長古立不顧散落一地的書籍大聲叫著:
“黃金假麵挾持了國王陛下!?但是,那個家夥又沒有什麼手下。”
“正因為如此,才會讓所有人都掉以輕心。”
那個黃金假麵啊,一個人居然可以引起這麼嚴重的大事件,誰都想象不到啊。甚至大多數人都早已把那個家夥忘掉了。一個以客人之名而被囚禁的人,居然這麼難以對付。一個盆子裏恭恭敬敬地放著沾滿鮮血的斷指,這種令人十分難受的壓迫感,令大臣們個個膽怯。
“可、可是,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利物……”
“剛剛聽說,那個家夥好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把羊骨頭磨尖了當作武器。”
“他的飯菜裏有骨頭?”
“至今為止已經有過幾次了。”
“真愚蠢!這難道不是廚師的責任嗎?謝罪也已經沒有用了!”
大臣們明白即使聲音再大,現在指責廚師的粗心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他們隻能越來越焦慮和狼狽。
“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
“我們好歹應該做些什麼。”
“那你說應該做些什麼呢?”
“總之確保國王陛下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大臣們毫無成果的對話,令席爾梅斯失聲大笑起來。他本是為了見古立來到王宮,不想卻遇到了這種慘劇或者說是一件喜事。
III
君主成了人質的軍隊,隻不過是一群穿著盔甲的人偶而已。
席爾梅斯也十分清楚這個道理。即使他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從前魯西達尼亞的王弟吉斯卡爾公爵,就被帕爾斯國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捉為人質,那時給魯西達尼亞全軍上下帶來了極大的困惑和迷茫。
席爾梅斯一邊冷冷地看著東倒西歪的密斯魯大臣,心中一邊作著盤算。
“救出荷塞因三世,邀功?不,還是……”
他交叉雙臂佇立在牆邊。
“不如讓黃金假麵把荷塞因三世殺死。這之後,我再親手殺了黃金假麵,為荷塞因三世報仇,然後再立一個適合當傀儡的王族成為新王,那麼我就將作為宰相掌握實權,這個計策……”
在他的視線前方,大臣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隻是很不湊巧,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適合當傀儡的王族。古立的話應該會知道,但是他會隨便就告訴我嗎?即使這一切都行得通,我也不至於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吧。”
基本上,席爾梅斯十分煩惱。他本來打算一步一步地,登著階梯強奪密斯魯,可現在卻突然卷進了一件重大事件的漩渦之中。目前密斯魯的這種混沌狀態,並不是由席爾梅斯主導的。沒有享受陰謀,也沒有發揮武勇的機會,重大的決斷隻能由別人來決定。
“黃金假麵啊,真是一個討厭的家夥。”
他微微地咂了一下嘴。心裏想著,要是一早殺死他就好了,但是現實就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殺死他的機會和理由。豈知如此,最近一直忙於準備去阿卡夏赴任,幾乎都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由於被遺忘的人的爆發而遭到痛擊這一點上,席爾梅斯是沒有資格取笑荷塞因三世的。
由於誰都不會指責他,席爾梅斯在走廊裏邁開大步,回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十名特蘭人正在待機。在這其中,也有布魯漢、巴拉克和阿托加三個人,當他們聽席爾梅斯把事情簡單地陳述過後,全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個家夥,居然真的幹出如此無法無天的事情來,他將如何從王宮裏逃出去,你們能想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