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從長方形的窗戶中入侵的光芒,照亮了地板上一個白色的長方形小島。一個男人站在地上,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踏上那個小島。消瘦的身影讓人聯想到饑餓的猛禽,被鄰國嘴巴惡毒的武將們譏諷為「獾」。
是丘爾克的國王卡爾哈納。
仿佛從穀底吹上天的風灌進窗戶,讓以冷峻的統治者而為世人所知的男子的麵孔更加冷酷。
「兩個人都帶來了嗎」
「已經帶至禦前」
「上前來。讓我看看」
卡爾哈納王將兩手輕輕地背到身後。
室內本就有五六個近臣在一邊候著,此外又進來了六名男子。其中四人是強壯的獄吏。因為在國王禦前所以沒有持有刀劍之類的,但是手中卻執著皮鞭。分別是兩個獄吏一左一右架著一名犯人。兩名犯人不管哪個都是未滿二十歲的少年,手上帶著枷鎖。
「快點跪下!這可是國王陛下的禦前!」
鞭子鳴響,帶著枷鎖的兩名少年膝蓋跪向地板。當然不是因為身體貧弱。由經過良好鍛煉,顯而易見的肌肉可以斷定是武鬥家。但是,粗劣的囚衣,以及身上被施暴後痕跡,讓明白的人不由得痛心。
「那麼,哪個是辛格的兒子,哪個是薩哈爾的兒子?」
卡爾哈納王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問道。
一瞬間之後,從卡爾哈納王那邊來左邊的少年報上了名字。
「我是辛格的兒子加拉伊爾」
「草民是薩哈爾的兒子拜遜」
卡爾哈納王微微地點了點頭。加拉伊爾和拜遜都隻有十八歲,雖然還欠缺上戰場的經驗,但是武藝已屬上流,將來定能成為不辱其父之名的人物。
「知道孤為何要將你們二人喚至此處嗎」
國王的問話,讓加拉伊爾和拜遜都戰栗起來。少年們雖然勇敢,但是對於眼前命運的預測,讓兩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你明白嗎,加拉伊爾」
「……陛、陛下是想親自處分我們兩人……」
少年的聲音僵硬,但是卡爾哈納王卻一副無聊的樣子揮了揮手。
「你為何會這麼想?再給一次機會,拜遜,你來回答」
「我、我們的父親做出了有辱名譽的事……而使陛下發怒……」
近臣中半數以上若無其事地移動著視線。
以鄰國帕爾斯曆來看是三二五年,七月末的事情。此時,遙遠的西方密魯斯王國的國王荷撒因被殺,八歲的新王即位,但是這些都不在丘爾克人的認知範圍內。
加拉伊爾的父親辛格將軍,在紮拉普力克山頂和科特坎普拉城敗給了帕爾斯軍。為了贖罪,接受了探聽帕爾斯地利以及情勢的密令。與妹夫薩哈爾一起潛入了帕爾斯的辛格,最初還有呈上情報,但是,在七月過半之時,在帕爾斯之邊側被稱為紅色僧院的城市附近行蹤敗露。在稍作抵抗之後辛格和薩哈爾都被殺了。而且,在臨死之前還有向敵人投降的嫌疑。作為人質被收押在獄中的家人,會被一個不剩地全部殺掉吧。
「就是說你們二人都已經有覺悟了吧」
國王的表情,聲音還有態度,都盈滿了冷酷。兩名少年被著威嚴壓倒,一時之間連聲音都發不出。確實已經做好了受死的準備。雖然也想著要保有自尊地迎接死亡,但是隻要想到不隻是自己,母親和祖母還有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也都會被殺,眼前就被絕望遮蔽。
「……無,無論受到怎麼的處罰,也絕不會有怨言。」
拜遜好不容易擠出顫抖的聲音,卻輕易就被壓製。
「正當處分之下,你還有怨言孤可無法忍受」
「……」
「算了。如果有赴死的覺悟,那麼孤有命令給你們」
卡爾哈納王扔出這句話。
「明白嗎,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完成孤的命令,這麼說懂嗎」
仿佛解開困惑一般兩名少年的臉上恢複血色。
「你們知道亞爾斯蘭這個名字嗎」
「是、是。他是帕爾斯的國王」
對於加拉伊爾略顯激蕩的回答,卡爾哈納王隻是回以不帶感情的聲音。
「亞爾斯蘭雖然年輕卻被稱為名君」
卡爾哈納王依舊背著手,從拜遜麵前踱到加拉伊爾麵前。期間,視線沒有從二人臉上移開一毫。兩個少年,仿佛感覺到被冷峻的國王看到了內心深處。無法停止身體的微顫。
「但是,那小子作為名君的人生也不是那麼完全。年輕時的名聲,就像新鮮的肉。總有一天會腐爛而沾滿蛆蟲,到最後枯竭。阿亞爾斯蘭那小子記得是十八歲……嗯,和你們同年嗎」
卡爾哈納王歪起嘴角,可能是在笑吧。近臣們窺視著國王的表情,卻不知道是否該跟著國王一起笑。
卡爾哈納王的內心,可不是讓臣下容易就能看透的。猜得到說不定反而會招來災厄。因為所侍奉的人是喜怒無常的國王。
「雖然亞爾斯蘭那小子即位四年了,卻還沒有立下王妃,也沒有子嗣。這代表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卡爾哈納王問向帶著枷鎖的兩名少年。加拉伊爾和拜遜不由地抬起頭,獄吏的鞭子立刻發出鳴響,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如果現在亞爾斯蘭死了的話,誰會繼承禦座呢?誰會成為後繼統治帕爾斯王國呢?並沒有那樣的人存在!」
湧向加拉伊爾和拜遜臉上的血氣加深。終於理解了卡爾哈納的意思。
「要讓帕爾斯滅亡,沒有必要將那數十萬的精兵悉數消滅。隻要亞爾斯蘭一個人死了,帕爾斯也就完了。亞爾斯蘭死了以後誰會成為王?那個叫達龍的嗎,還是那個叫那爾撒斯的?就算再怎麼勇武,再怎麼耍弄計謀,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臣下的身份。會如他們所願嗎」
卡爾哈納王的聲音中包含著一種奇怪的力量,讓他周圍的人都不由地屏住呼吸。
「你們兩個,潛入帕爾斯王國。殺了亞爾斯蘭那小子」
卡爾哈納王明確地說了出來,加拉伊爾和拜遜咽了咽唾沫。
「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可以。孤期待著你你們的勇武和機智。在你們完成任務的時候,孤就會將你們的族人全部釋放。當然,孤也會任命你們為將軍,讓你們位列貴族。將來,或許還能成為我女兒的夫婿」
會被下達這樣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想到。近臣們拚命壓抑著驚愕看著國王。
「當然不會是無期限。到達帕爾斯的王都葉克巴達那需要2個月,找到機會完成任務需要2個月,回來2個月……亦即半年。孤隻等你們這麼久。來年的一月末是期限。等到了二月一日,你們和你們你們的族人就要贖罪了。如何?做不做?」
沒有選擇的餘地。拒絕的話隻會被當場處決。在獄中的家人也會全部被殺。兩名少年,如在夢中一般喊道。
「一定,一定,按陛下說的去做」
那是當然了,差點這麼說出來卡爾哈納王慢慢地點頭。
「準備的時間就隻有今天。去和家人道別吧。明天,和太陽一起出發。懂了嗎?」
「啊啊,多麼慈悲啊!多麼寬容啊!你們,可不能忘記陛下的如此大恩啊」
近臣發出讚歎,少年們深深地低下頭。
II
加拉伊爾和拜遜回到剛剛解脫出來的牢獄。雖然衣服還是之前破敗的那件,但是枷鎖和手鐐都已經去掉。
階梯式宮殿的最下層,有一半都在地下。天花板很低,麵對空壕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透著光亮,十分陰暗。為了守城時準備的糧食,燃料和武器的倉庫就設置在此,另外,牢獄,刑場,拷問室以及拋置屍體的地方等這些被人忌諱的設施也設置在此。
這個牢獄之中,收容的並非普通的小偷之類的罪犯。而是長期幽閉著國事犯以及其族人。
陰暗潮濕的石板路。拜遜進入了一扇門,而加拉伊爾進入了隔著一段距離的對麵的一扇門。他的母親,祖母,一個弟弟以及三個妹妹,在十步見方的小屋中,抱成一團蹲坐在地上。
「啊啊,加拉伊爾,你沒事嗎」
「母親!」
「我還以為,會再也見不到你了。看起來你的枷鎖是被去掉了…」
「兄長,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挨個擁抱了一下弟弟和妹妹。
加拉伊爾和拜遜最先被從牢中帶出去,是為了受刑。家人們都這麼想著,發出悲歎。
加拉伊爾抱起最小的隻有六歲的妹妹,向母親和祖母稟告。
「國王對我和拜遜,直接下達了命令。內容不能言明,但是隻要完成任務的話,咱們全家就都能得救了」
「那是,真的嗎」
已經年屆八十的祖母顫聲問道。而母親無言地看著加拉伊爾。
「隻用辛苦半年。在此期間,請振作精神,等待我的歸來」
母親抓住加拉伊爾的手腕。她湊到兒子的耳邊,低低地說道。
「快逃」
加拉伊爾迷茫地回視著母親。雖然母親的聲音很低,但是裏麵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不要管我們快逃。我們都明白。那個國王是不是會放過的我們的人」
「母,母親……」
「即使你一個人也要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不要留在這個國家。不要為了那種無情的國王舍棄自己的生命」
「母親,我為了大家……」
「我們是束縛著你的鎖鏈嗎?」
「……」
「逃。這是命令。如果你違背母親的命令,那麼你就不是我的兒子」
見到加拉伊爾無法做出回答,母親放開兒子的手,背過身去。敲了敲門,向著獄吏,靜靜地說道。
「道別已經夠了。請帶我兒子出去吧」
獄吏打開了牢房的出入口。踏出牢房,加拉伊爾回過身。想要看母親最後一眼,但母親依舊背著身子。
兩名少年,再次被帶到了卡爾哈納王的麵前。拜遜上前稟告。
「我發誓,帕爾斯國王的性命,我們兩一定會親手奪取,然後回到陛下禦前複命。請陛下等待吉報」
拜遜的聲音和表情之中,都充滿了狂熱的自信。加拉伊爾去無法像表兄弟那樣熱情高漲,但是在這裏,他感覺到需要表演一下。隻要眼前這個冷酷的國王稍微起了一點疑心,就會沒命。
「我與拜遜一樣,一定,一定,會完成使命呈獻給陛下。與我丘爾克的榮光同在!」
平伏下身子,讓額頭緊緊貼在地板上,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過了一會,似乎是滿意了的卡爾哈納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說得好。那麼,去吧!」
「是」
「去準備兩人上路要用的東西。好馬好刀,還有旅途的路費,一切都要充足」
卡爾哈納王並不吝嗇。當然,與動員上萬人的軍隊所需的費用比起來,兩名刺客的旅費算什麼。
當夜,加拉伊爾和拜遜兩人在與牢房有著雲泥之別的上等的房間休息。在睡前還是起床後,都有人送來豪華地讓人吃驚的食物。
早上,在太陽的光芒還沒有照射到穀底的時候,拜遜和加拉伊爾就從丘爾克的首都培拉德出發了。經過精心錘煉的劍,弓矢,袋子裏滿滿的帕爾斯貨幣,以及十數日份的糧食。帶著這些,加拉伊爾在馬背上仰望著階梯式的宮殿。
宮殿的最上層沐浴在陽光之下,壯麗地仿佛不是真實。但是下層卻沉在陰暗之中,沉重無比。自己的家人就被囚禁在下麵。加拉伊爾移開視線,注視著前方催動馬匹。
階梯式宮殿的窗子之中,一雙銳利而冷酷的眼睛觀察著兩名年輕的刺客。那當然就是卡爾哈納王了。兩手背在身後,淡淡地自言自語。
「走了嗎」
「那兩個人,能完成使命活著回來嗎」
一個戰戰兢兢的近臣觀察著國王的表情。
「雖然成功了值得慶賀,但是失敗了也無妨。葬送了的也不過就兩個人。比起動用大軍,省心多了」
冷冷地說完,就自窗邊轉身離開。
坐進精致的黑檀木椅子裏。那是從絹之國萬裏迢迢運送過來的珍品,四條腿上分別雕刻著守護四方的神獸。
「如果真能成功殺死了帕爾斯王歸來,把一個女兒給他們也無所謂不過……」
這個想法,卻沒有說出口。
雖然卡爾哈納王有是十個孩子,卻全部都是女性。最年長的十五歲,有一日結婚的話,她的丈夫就會成為下一任的國王吧。一時似乎是卡爾哈納王的表弟卡德芬薩斯是其人選。但是他作為出使辛德拉的使者而被派遣出去,經過半年還未歸國。是被扣留了呢,或是以自己的意識逃亡了呢,現在連生死也無法確定。
如果卡德芬薩斯依然健在,並與辛德拉的國王拉傑特拉二世結盟的話,就稍微有些棘手了。為了讓卡德芬薩斯即位丘爾克的國王,成為辛德拉的傀儡,拉傑特拉或許會出兵幫助他。如果是卡爾哈納王站在拉傑特拉的立場上,一定會這麼做。但是,選擇時機必定相當重要。
「這麼說來,拉傑特拉那家夥也是單身,也還沒有妻子和子嗣」
這個想法倒是說了出來。近臣們垂下頭應答。
「是,正是如此,陛下」
「不過拉傑特拉雖是單身,但是那家夥的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納有妾室,也不得而知」
「真的是,毫無節操的男人啊」
「算了,這樣還是可以讓庶子之間紛爭,從而引發辛德拉的內亂也說不定。說真的,要弄出這樣的喜劇出來還是很簡單的」
卡爾哈納王揮揮手,讓近臣們都退下。近臣們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總之,隻要爭取時間就行了」
卡爾哈納王低語著。帕爾斯和辛德拉這兩大敵國之間,到底先對付哪一個,卡爾哈納王無法決定,總之他打算不正麵出動大軍。
III
加拉伊爾和拜遜到達了國境。其時已至八月。
雖然帕爾斯也好丘爾克也好都有綠色的山,但是構成兩國邊境的山嶽地帶,水和樹卻相當貧乏。灰色和褐色的山峰連成一片,山穀和斷崖阻斷前路。胡狼,山羊,有時甚至還能看到獅子的蹤跡。
雖然兩邊都有監視或哨介的衛兵,但是防衛也不是到了毫無空隙的地步。沒有一條像樣的道路,總歸不是適合大軍行進的地形,也不是可以建築正規的要塞的地形。甚至極端到,隻要不讓敵人占領了主要城鎮,那些不毛的山嶽地帶隨便你去占吧,這就是兩國的態度。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加拉伊爾和拜遜卻看到了約三百騎左右的帕爾斯騎兵在山道上往來。慌忙地隱藏起身影,但腳碰落了數顆小石頭,差點就被發現了。因為有幾隻山羊在附近,所以帕爾斯兵錯失了丘爾克人。
很諷刺,他們是被他們父親所做過的事所累。接到了可疑的丘爾克人集團越過國境,在被稱為「紅色僧院」的城鎮附近徘徊的報告後,據點索雷伊瑪耶派出了部隊巡視。
盡量選擇崎嶇的山路,兩名年輕的武者驅動馬匹。對於在山路上騎行比大部分帕爾斯兵出色這點自負兩人還有的。
想要避開行人往來較多的城鎮。必須要避開帕爾斯人的耳目。基於如此理所當然的理由選擇的道路,無論如何都會走到魔山迪馬邦特山附近。
雖然降低了與人接觸的幾率,但是周圍的景色卻愈見荒涼,風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兩人沉默地駕馭著馬匹,在越過國境後的第五天,兩人依然在山中露宿。加拉伊爾似乎一副想不通的樣子開口了。
「我說拜遜」
「怎麼了?」
「……」
「真是怪人。明明就是你先開口的,卻又什麼都不說」
巧妙地操縱著馬躲過地上的凹陷和石頭。看著表兄弟明顯高昂的勢頭,加拉伊爾才無法說出口。
「拜遜,有關這次這件事」
「這次這件事,是指我們接受的赦令嗎」
「是,是的」
「你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拜遜似乎也注意到加拉伊爾在為了什麼煩惱著。
加拉伊爾思慮著還是說了。
「你真的認為憑咱們可以殺得了帕爾斯的國王嗎」
從來沒有想象過吧,對於加拉伊爾的問題,拜遜的臉上掛上一層疑惑的陰雲。不過,轉眼之間熊熊燃燒的怒火就將陰雲驅散。拜遜左手握著韁繩,右手緊握成拳。
「加拉伊爾,你說什麼」
「就像你聽到的那樣,我覺得我們想殺死帕爾斯王是不可能的」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不,是精神正常地在說嗎」
和馬一起,拜遜轉向表兄。一副想揪住他領子的勢頭逼近。
「這可是國王給我們直接下達的命令。而且有不做的餘地嗎。已經發誓說要取得帕爾斯國王亞爾斯蘭的性命了。剩下就隻有實行了」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實行可能嗎。帕爾斯王住在葉克巴達那的王宮裏,周圍都圍滿了護衛。就連想靠近都難。何況我們現在還躲著帕爾斯人」
「這件事很困難我以開始就知道了。但是,也隻能去幹了。隻要我們沒有殺死帕爾斯的國王,我們的家人就會沒命,我和你父親的名譽也不能恢複!」
「……」
「真是的,你是被什麼膽小鬼給附身了嗎。居然對赦令抱有疑念,在王宮裏這麼說的話腦袋早就搬家了。但是,在這邊境,隻有你和我。我會忘記你說的話,來,快點拿出幹勁走了」
「那是我母親說的」
加拉伊爾擲下的話語,讓拜遜又一次被震驚了。
「你說什麼,伯母她……?」
「啊啊,母親說讓我逃走……」
加拉伊爾對表兄弟說出一切,是想和他商量。但是,抬出了母親,卻隻起到了讓拜遜更加激憤的效果。
「加拉伊爾,你卑鄙,不知羞恥!」
蒼白著臉,拜遜對表兄破口大罵。
「你是想拋棄家人然後隻有自己一個人得救嗎。你這樣還算是丘爾克武將世家出身的人嗎」
加拉伊爾沒有畏懼。激烈的反駁著,但是臉色卻比拜遜更加蒼白。
「我無法相信國王。他是一個冷酷的人。就算我們拚上性命完成任務回國的話,家人們也早已被殺了。不會出現這種結果,你能如此斷言嗎,拜遜」
「你給我住口!」
與聲音一起,一道寒光閃過。拜遜拔出腰間的劍。強烈的一擊斬擊,卻被加拉伊爾接住了。突激在一起的刀身迸出火花,刀身碰撞的聲音撞在四周的牆壁上又被反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