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懲擰緊雙眉攥起拳頭狠狠砸了一下牆壁，疼痛的感覺將他心中的悔恨和愧疚消解了一些。
一位小護士怯生生地從手術室裏出來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麵前，低聲道：“請問……你是患者家屬嗎？”
薄懲聽到聲音後冷不丁地向她掃了一眼，眼底的怒氣和火氣迅速將護士的膽子燒了個灰飛煙滅。
“這是患者……的病……病危……”
小護士被他那陰冷的神情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話還沒有說完，薄懲便從她的手裏搶過了那張紙，一把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
“你們這裏不是榕城最好的醫院嗎！怎麼連一個出了車禍的人也治不好！”薄懲怒瞪著護士，眼眶都有些泛紅了，脖子上和額角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動著。
護士被他那恐怖的神情嚇得不敢說話，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麵打轉。其他人聽到聲音後紛紛向他們看了過去。
護士壯著膽子哆哆嗦嗦地躲開了他的目光，仍然心有餘悸。
薄懲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怒氣都漸漸收斂回去了，眼底更是浮現出一道隱忍的神色來。
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就看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裏，麵色陡然變得緊張了許多。
他並沒有看見護士們將林海棠推出來，一位醫生出來以後手術室的門便關上了，手術室的燈還是亮著的。
薄懲麵色陰冷地盯著對方手裏的那張紙，眉眼間已經蒙上了一層複雜的神色。
護士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見醫生過來了，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跑了回去。
“先生，這是林小姐的死亡通知書，請您簽字。”醫生麵色嚴肅地將那張紙遞給他，“病人受傷太重，加之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我們……”
“你們已經盡力了是嗎？”薄懲盯著那張冷冰冰的紙，眼眶有些酸脹，太陽穴處傳來一陣強似一陣的刺痛感，耳朵裏也是嗡嗡作響。
醫生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似的：“非常抱歉，我們也感到很遺憾。”
話音未落，手術室上麵的燈便熄滅了，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張蓋著白色床單的床被一行人緩緩推了出來，那抹白色分外刺眼。
薄懲額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動著，牙齒也被咬得咯吱作響。
他眼看著那張床裏自己越來越近，目光緊緊盯著那抹身影，眼眶已經酸脹到了極點。
當那張床即將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側過身一把抓住了床杆，顫抖著指尖掀開了那張白布。
當憔悴的臉龐映入眼簾的時候，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從他的眼眶裏掉了出來，直直地砸在林海棠的臉上。
“先……先生……”護士見狀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叫了一聲，見他渾身上下都籠罩了一層陰冷的氣息，隻好將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醫生將那張通知書放在他的麵前，帶著一身清冷的氣息離開了。
薄懲的臉漸漸繃緊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海棠的五官，雙手收緊，一把掀開覆蓋在她身上的白布，將林海棠抱了起來。
“先生，先生。”護士們反應過來後，忙拉住薄懲的衣袖急聲道，“先生，您現在還不能帶走遺體。一會兒我們會帶您辦理相關手續，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