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靈巧地一使力,手腕就脫離了他的控製。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大踏步踩著鋪了厚厚地毯的房外通道,急急地奔下樓去。
她的背挺得很直,腳步又快又穩。走過樓下大廳的時候,正巧遇到吳伯進來,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詫異。說不清吳伯是早起還是晚睡,一時她竟不知說什麼好,隻是努力在擠出一張笑臉,衝吳伯打了聲招呼。
“小魚這是要做什麼?”吳伯疑惑地頓住腳步,正好擋在門處。
陳瑜也停了下來。回頭望了一眼樓上,洛彥正“噔噔噔”奔下樓來。
“吳伯,我要回去了。在這裏打擾不好。”
吳伯自然知道他家少爺已經和別人訂了婚,她確實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裏過夜。
“都這會兒了,天亮再走也遲啊。天亮前這會兒正是風露重的時候,染了濕氣不好。”吳伯雖然這樣說著話,但是他的人已經從門處讓開,像長輩般輕輕拍了拍陳瑜的肩,往客廳裏走了兩步,示意她跟進來。
眼見吳伯讓開,陳瑜毫不遲疑地踏出房門,一邊還又回頭對吳伯說:“謝謝吳伯關心。沒關係的,我身體好這點風露算不得什麼。吳伯再見!”
她的身影已快速衝進夜色裏。
從前她怕黑,怕這半山腰上招不到計程車,所以會選擇留下。其實那時心裏恐怕是隱隱希望留下的吧。她真要走,誰又攔得住?
她的步伐從未有過的堅定,一心隻想著離開這裏,遠離這個人,她這一生絕對不能走從前的老路,心裏竟然沒有半分懼意,也沒有一絲的留戀。
前世她堵氣出走的時候,總是跑得很快,走出他的視線後就慢了下來,甚至是駐足不前地等著他,等著他追來。可是,他從來就沒有追出來過。如今,她再也不會盼望他來追,隻是想遠離便好,從此兩不相幹,她要積極地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他,她的確無法送上祝福。
吳伯說得不錯,露氣很重,空氣濕度很大。幸好,月光清明,路上並不黑,她壯著膽子一直往前走,並不覺得有多害怕。也許,隻是還沒想到要害怕。
她的速度很快,一直走了二三百米才想起打電話叫計程車,或者找顏玉。
借著月光打開提包找手機,也許是動作太急,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滾落出來。她低咒了一聲,又慌忙蹲下身去撿。
後麵突然有強光射來,光線照出去很遠,還有汽車緩緩靠近的聲音。借著車燈她很快把錢包、手機、鑰匙、化妝包等物重新裝進包裏,站起身繼續往前走。
是他。他追出來了,隻是已經太遲了,並且這毫無意義。
汽車似乎停了下來。她猜想也許他是突然想明白了,準備打道回府。這般想著,她又覺得心裏似乎並不痛快。他送或是不送她,她都不痛快。
大約是走得太急,路邊上有塊不大不小的石子她也沒注意,竟一腳踢了上去,腳尖頓時生疼。
人倒黴的時候,狀況總是接二連三。先是被洛彥那混蛋打傷了脖頸,然後半夜趕路,還傷了腳。
她懊惱地翻出手機播顏玉的電話,她其實並不指望他會接,然而電話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卻顯得有些著急,還帶著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