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昏暗的光線裏洛彥英俊的臉部輪廓依然十分清晰。他不會真的要去吧？剛想張口說話，他已搶先說道：“我送了你就走，晚上讓司機來接你。”
陳瑜讓蔡叔送她，就是想著晚上要喝酒的，隻是他也想到了。
“洛總做司機，我很榮幸啊。”既然他都上車了，總不能讓他現在下去吧？
“醉酒對身體不好，別貪杯。”他的聲音十分平靜，故意忽略她的嘲諷。
“謝謝洛總關心。”陳瑜翻了個白眼，她本來想說關他屁事，想了想又改了口。
似乎怕再說下去，兩人真會吵起來，彼此都選擇了沉默。
車速很慢，陳瑜並不趕時間，也沒有催他。
隻是再慢的速度，也有到達終點的時候。秋梧桐是好吃一條街上十分普通的一間店，他竟然能找到，陳瑜原本也很詫異，轉念一想，他這人沒事喜歡去查別人的舊事，他能找到也就不奇怪了。
“拜拜。”陳瑜向他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進敞開的玻璃門。
這是他們幾人讀書時代常來的一家中餐廳。那時喜歡來，是因為這裏的東西不算特貴，口味也很好。來的次數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這裏的服務。以後幾人一說“老地方”就是指的這裏。
陳瑜走進預訂的包房，一眼就看到修華坐在角落裏的單人沙發上，耐心溫和地在講電話。他身上是一件寬鬆的藍白格子襯衫，襯著他白皙的膚色，看起來幹淨明亮。他背靠在沙發上，一隻手輕輕地敲著身旁的茶幾，動作輕鬆隨意。
“嗯，是理工大，我過兩天就去報到。”
“……”
“秦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我已經決定了。”
“……”
“好啊，你要來，我肯定歡迎……”修華這時看到了陳瑜。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身旁的沙發，又對著電話說，“秦科，我這有點事，回頭再聊啊。”
陳瑜微笑著坐到他身旁的另一個沙發上，默默地等他講完電話。
“嗬，魚魚，我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你。”修華笑了，這麼安靜的陳瑜令他十分意外。
回想起記憶裏他們相見的場麵，她不是迅速地衝過來一拳打在他肩上，就是老遠地站著等他，雙手環抱胸前，一條腿還搖搖晃晃的，微眯了眼凝著他，那神情仿佛在說，五秒之內不乖乖走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不是在講電話麼，我可不敢大聲嚷嚷。”說完陳瑜對他俏皮一笑，又眨巴了兩下眼睛。
“還有你不敢做的事？”修華也笑。他們真是很久沒見麵了，這幾年他幾乎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蘇姍偶爾和他聯係，對她卻是隻字不提。他有時想問，每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瘦了，也更成熟了。若說從前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今她就像盛開的鮮花，芬芳四溢。
“修華，別見麵就揭我老底啊，你看我好不容易才修煉成今天這樣的。”陳瑜說著故意坐得端正了些。
“噗……”修華忍不住笑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倒讓我覺得你還是從前那個陳瑜。雖然看起來成熟了，內心還是個孩子。”
陳瑜不服氣地揚起眉毛，“修華，你又忽悠我。你明明就想說我長老了，還說什麼內心像個孩子的話來安慰我。一會蘇姍來了，得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