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裝備了夜視儀,綠色的光看著眼前閃爍的燈光和忽明忽暗的隧道顯得如同白晝,可是總覺得眼睛脹痛,很不舒服。我們和任開元的小隊兵分兩路,按照中尉的指示,我走了左邊的隧道,那是通往隔離室去的路段,可是任開元卻被指派到隔離室的後門把手。在這個營地的老兵都知道,隔離室的後麵,是一麵8米多高的鋼結構牆,那是炮彈都難以打穿的銅牆鐵壁,派兵把守那裏是不是太多此一舉。暴亂的傭兵一定破壞了地底的電路,走到了中段時候,完全陷入了黑暗,我命令隊員們悄悄得移動,他們的手電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白色的傷痕,似乎可以聽見每個人的心跳和呼吸。我透過夜視儀,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不,準確的說是疑似是人的輪廓吧。我示意小隊停止前進。自己慢慢向前移動。“擦擦”我聽見我細微的腳步聲在黑暗的隧道裏極不協調,我盡力想收住所有的聲音,可是卻還是聽見不少細微的響動。有的的確是我發出來的,有的可能是隊友發出的,而有的卻一定是前麵那個輪廓出發的!其實我有一部熱顯儀,那是我去年在參加邊境維持治安的時候,從暴亂的武裝份子那裏繳獲的,後來被我私藏了,我一直沒敢明目張膽的拿出來用。如果這時候用熱成像,就能清楚看見前方的物體是什麼了,甚至可以看見前方物體跳動的心房。
近了,近了,我已經確定,那是個會動的物體。近了,我看見了一個肥胖的身軀,讓我聯想起那天晚上的生化血猿。可是,它像是負了傷,像是蹲坐在地上的。近了,我看見了一張綠光湧動的憔悴的臉,那眼珠在夜視儀裏竟然顯示出異常的光亮,綠油油的閃爍著光亮,很嚇人。突然,那眼睛直勾勾得盯著我,我舉起了槍,對準了他的腦門。
“老張,你如今也不相信我了是吧,我沒有被感染,我是正常的!”聽出來了,這是老趙的聲音。我連忙卸下夜視儀,招呼隊員過來。我在頭盔的手電中看見了那張憔悴的臉,毫無血色,眼袋變成了紫色,像是一位發作的吸毒者。
“老趙,你怎麼了?”我看見老趙的身體下有一攤血水,鮮紅色的血泊,反射著電筒的光芒。“老張,他們開槍了,他們對著一直忠心與組織的我開槍了,我隻是抗議了一下,他們就朝我開槍了,我不想回到那個隔離室,那裏太小,太窄,太壓抑,我快瘋了,老張。”
“老趙,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可是你為什麼不服從安排,你知道的,我們從參軍那天起,就宣誓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我嚴肅的說:“那麼其他暴亂的同誌們呢,我要製止他們,我們麵對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你們隻是在添亂……”
“你丫的滾,你媽的,我看錯你了,現在我受傷了,難道你不給我治療,還要把我趕回那個隔離室!暴動的戰友懼怕你們的槍彈,可是我不怕,我不會回去!”老張的臉開始抽搐,突然變得憤怒了起來,像是體內有什麼物質在翻湧一般,語言的宣泄可能能緩解他的痛苦和恐懼。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一些,那些暴動的傭兵被中尉的槍聲嚇得退卻了,可能已經回到了隔離室接受隔離。那麼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勸老趙回去,接受隔離。我的防毒麵具本來就很重,加上夜視儀在上麵,更加頭疼。我索性準備卸下頭部的裝備。這時候,老趙粗大的手按住了我:“長官,兄弟,你別卸下那些玩意,那些東西很重要,我平時雖然不喜歡戴,可是我覺得你沒有不帶的理由。聽著,你戴好了。”
我突然有點說不出的辛酸和感動。我扯下夜視儀對老趙說:“兄弟,我知道,你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就住在西邊的難民營地,他叫虎子,長得也胖乎乎的,你還有一個妻子,賢惠善良的妻子。你平時總是喜歡在夢話裏叫著他們的名字,你深深得思戀著他們。可是你就要輪到被派往難民營地看守了,那時候你可以抱著你的虎子開懷得吹牛,吹他爸爸你是怎麼殺死一個又一個從墓地裏爬出來的家夥。你不用衝動,組織上的安排是沒錯的,隔離你們是為了你們,更是為了整個營地的安全。你一定要服從,因為我們是軍人,我們的頭腦裏沒有狡辯,隻有服從。你聽著,我扶你回去,時間不多了,你就快從那個隔離室解脫了,你快回去,今晚或許我們就可以一起喝酒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