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這次卻是蒙蒙細雨,如絲如縷。這個也許才叫暴風雨前的寧靜吧,我想到。麵對失去親人的伊萬和塔莉亞我無話可說,任何安慰之詞到這裏都顯得如此蒼白。
“伊萬一直想和亞力克和好,他甚至決定和特遣隊彙合後就和亞力克好好談一談的……可是,為什麼……”細雨中塔莉亞顯得如此柔弱,被雨淋濕的發絲緊緊貼著臉頰,我分不清在她臉上流淌是淚水還是雨水,抽動的肩膀,緊握的雙手,如此可憐。
“那……陳在海知道嗎?這件事……”無力安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不知道,看他今天的表現,應該是不知道。亞力克的那條項鏈,隻有我和伊萬認得……”塔莉亞回道。
之後我返回了帳篷,留下塔莉亞和伊萬,我沒有勸他們回去,什麼都沒有做,我很清楚地知道,此刻我什麼都做不了。
就算我說我理解他們的感受,安慰他們,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對他們的憐憫。以伊萬和塔莉亞的性格,這隻會讓他們更痛苦。
腦袋昏昏沉沉地躺回床上,真希望今天的一切都是場夢,沒有什麼屍體,林憶如,項鏈。
不要告訴他,亞力克生前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必要讓他也承受這種痛苦。臨走之前塔莉亞對我這麼說道。
不告訴陳在海對他是種幸福嗎?我們的目的是尋找引起雲圖異常的詭異磁場的源頭,但時至今日,我們甚至連這鬼東西的邊都沒碰到。卻死了這麼多人……這真的值得嗎?上頭讓我們這麼做所得到的結果,真的值得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嗎?
小釘子,特遣隊通訊組,護衛地質隊的兩個班的戰士,現在有加上伊萬的兒子亞力克,真的值得嗎?有生以來我的一次對上麵布置下來的任務抱有懷疑……
不能原諒,一定要找出這一切的源頭!不能讓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死去,連個名號都沒有的死去,躺在床上我暗下決心。
現在當時我自顧自下的決心的場景仍然曆曆在目,那是一種責任,一種對逝去之人靈魂的慰藉,這種情感到如今已經很少見了。放到現在,遇到如此犧牲,任務早就取消或是暫停了。
多想無用,我忍著身體的疼痛翻身睡去。
結果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林憶如,而伊萬和塔莉亞也很快從失去亞力克的痛苦中恢複過來。這三天以來我除了盡力恢複傷勢就是和陳在海插科打諢,很無聊三天,卻也是這幾天以來最為安逸的三天。
駐留地所有人都處於忙碌的工作狀態,各幹各的,沒有廢話,一片井然有序的樣子。
這三天我一直試圖推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我們這幾個月所處的地方是東北中蘇邊境附近,這片地區的氣象雲圖呈現一種詭異的“雨中晴”現象,這是我們來到這裏的原因。
其次根據蘇聯方麵的調查,引起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一種正體不明的磁場,它的位置並不確定。
任務都伴隨著危險,這毋庸置疑。隻是這次任務所伴隨的危險讓我覺得和它可能得到的成果不成比例。我們先後兩次受到“落地雷”的襲擊,第一次它劈向日本地下軍火庫失敗,劈死了小釘子,第二次它直接把我們的補給物資劈成了一團團燃燒的火球。它有沒有襲擊特遣隊我們不知道,但很可能襲擊過。我們無法簡單的把它當成自然現象,它的目的性太強了。
隨後特遣隊失蹤,通訊組遇襲,亞力克被巨蟒所吞,我們無從推斷特遣隊遇到了什麼。
但可以肯定,這片地區和日本人脫不了幹係,從我們最初發現的軍火庫,到曾被特遣隊用過的廢棄日本營地,都表現出人本人曾在這片土地上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我甚至有一種想法,襲擊通訊組的人就可能是當年來不及撤退的日本殘兵。這不是不可能的,野外勘探時總會有一些部隊遇到當年的日本殘兵,都和野人一樣了,他們不知道二戰已經結束,隻是盲目攻擊任何試圖靠近他們負責堅守的地方人。
事情的關鍵都集中在特遣隊上了,他們知道的一定比我們多,甚至他們現在可能就在那詭異磁場的源頭。
特遣隊一定想要告訴我們什麼,這可能就是通訊組遇襲的原因。
或許特遣隊想要通知我們他們有所發現或是遇到變數需要移動,可能因為那條巨蟒,也可能是別的原因。而有什麼人或是什麼力量不想讓我們彙合,結果通訊組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