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在海的話後,我馬上意識到這並不是我的礦燈接觸不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裏多了一層白蒙蒙霧氣一樣的東西。
我的第一感覺是那些水蒸汽有湧上來了,已經被那些地虱婆嚇得神經緊張的我,拔腿就像往後跑。慌亂間被塔莉亞攔了下來。
“別慌,這要真是那種水蒸汽的話,你早就沒命跑了。”塔莉亞道,“這是一種別的什麼東西。”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慢慢冷靜下來了。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我下意識的想去看手腕上的表。可它早就停了,自從我們找到那個發電廠以後,事情一個接著一個地發生,我根本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給它上弦。
我放棄似的垂下了手腕,現在就算知道時間也無濟於事。感覺剛才自己太丟臉了,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在塔莉亞一個女流之輩麵前,表現得那麼糟糕啊。
“話說,那些蟲子怎麼就全跑了?”陳在海收刀入鞘,招呼存活下來的工程兵聚集過來。“我還以為咱們就這麼交代在這兒了呢。”
回來的工程兵三三兩兩,我一看就知道少了不少人。回來的人表情也顯示的極其疲憊,但每個人臉上都能看出劫後餘生的喜悅。沒有回來的,我想我能夠猜到他們的結局,我走過去簡單地安慰了他們一下。
這種時候我實在說不出什麼能振奮人心的話語,那些安慰的語句我自己都覺得鼓噪乏味之極。我突然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明知道事情根本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樂觀,卻還是要欺騙這些孩子。
這種罪惡感幾乎伴隨了我一生......
“沒準那些蟲子,咬了咱們幾下覺得難吃,就全給嚇跑了。”我打趣道。
“難吃也是你們難吃,我他媽可是被咬了好幾下呢。”陳在海悻然道。
塔莉亞這時候走過來說道:“別再瞎廢話了,這霧氣來的詭異。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躲一下把。”
這麼一說我覺得也對,那些地虱婆撤退實在是太突然了。這霧氣也來的無聲無息,好像是直接從四周透出來的一樣。現在這霧還不是很濃,白白的一片鋪在我們的腳踝附近。隨便走動一下,霧氣湧動,感覺像是站在雲層一想。
“塔莉亞說得沒錯。那些蟲子撤退得很奇怪,咱們還是小心為妙。”我慢慢蹲下,想好好觀察一下腳下的霧氣,“總感覺它們是知道什麼東西要來了,而躲著那東西一樣。”
看了一會後我心裏就忽的緊了一下,心說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的手穿過霧氣層,攪動可一下。在礦燈光線的照射下,我發現構成這霧氣的似乎不是某種水汽。它們的顆粒性比較明顯,看起來跟像是塵埃。
這東西我還有印象,類似的東西我在那座黑色的信號塔附近也見到過,不過那次這些“霧氣”顯得更濃。但這東西還是有很大可能是有毒的,當初我就是在這片奇怪的“霧氣”裏失去知覺的。
而那些蟲子的撤退更加深了我的這個猜想。
“趕緊找出防毒麵具,三防服之類的東西帶上。”我站起身來急匆匆地對所有人說道,“上次我在信號塔那昏迷,沒準就是這東西害的。”
陳在海他們一聽馬上就行動起來,我們的裝備都是分門別類的,讓每個人背好的。一時間找不到之前我們在那個配電所裏找到的那些東西。當我們翻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裝備後,我都意識到,這裏沒有背防毒麵具的人。他們應該都在剛才的戰鬥中犧牲了......
我們該怎麼做十分明顯,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可怕。一種強烈的拒絕感湧上心頭,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那麼做。不過這是不得不做的是,如果我們想要活下去。最終陳在海最先行動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實在不想繼續下來了,對於我們所有幸存下來的人來說,那都是人生中最為痛苦的一段時間。我們要從那些犧牲了的工程兵的屍體上,把我們能用到的物資全都回收。
這絕對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你無法想象前一秒還在你麵前活蹦亂跳的鮮活生命,這時候變成什麼樣子。那種悲慘不是用文字能形容的,一具具支離破碎的身體,一張張絕望的麵孔,我實在是不敢正視他們的眼睛。
不甘,痛苦,絕望,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們死去的感覺。時間渾渾噩噩的過去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那些物資收回來的。最後我們所有人對這那些犧牲的工程兵敬了一個深沉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