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亞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下麵找不到,隻能從上麵下手了。這確實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盲點,誰也不可能料到蒸汽機車的駕駛室上麵有什麼蹊蹺。
“你怎麼會想到上麵可能有東西的?”我問道。
“啊?原因很簡單啊,來的時候,我在火車頭外麵看到了一個上去的鐵梯。”塔莉亞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陳在海抱怨道。
塔莉亞一攤手,對我們兩個說:“那還不是你們兩個,一進來就又是檢查這個,又是觀察那個。嘴裏麵還一大推專業名詞,我還以為你們早注意到了呢!”
簡單地說塔莉亞那時會笑我們,就是因為這個。兩個二把刀,一本正經地在研究,最後卻把最為明顯的東西忽視了。這簡直不是一般的丟臉,就好像一個白癡一直在向別人問,明明別在自己口袋上的鋼筆哪去了一樣......
“所以剛才我看你們兩個在那麼認真地煩惱的時候,真的感覺好有趣!”塔莉亞笑著說道。
我和陳在海兩個一言不發,臉色都很難看。這麼被一個女人嘲笑,還不如剛才直接把我們從火車上扔下去呢!
就在我和陳在海鬱悶的時候,車頭突然明顯地震動了一下。外麵又發生什麼變故了?
“首長!這火車好像開出隧道了!”守在外麵的一個小戰士滿臉驚慌的跑來報告。
仔細想想我們在這輛火車上也有兩個小時了,照它這個速度怎麼也跑出去幾百公裏了。這時候才出隧道其實算我們幸運了,這鐵道要是短一點的話我們早就車毀人亡了。
我們馬上從駕駛室裏跑出來,外麵果然不是那種見慣的火山岩隧道。這應該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從感覺上有點想我們之前去過的發電廠所在的洞穴。一想到這裏我便滿身冷汗地打起礦燈,四處亂照......
還好,沒有看到那些要命的火山岩柱,看來這裏不是那種可怕的地方。四周非常黑,那種黑是非常均勻的,礦燈的燈柱向那裏一照就直線消失在虛空中了。這附近似乎空無一物,沒有任何能阻擋礦燈光線的物體存在。
看到這兒我的心就有點毛了,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啊。
“老蘇......你看看前麵......”陳在海拉了拉我的肩膀,讓我轉過頭。
“怎麼了一驚一......”我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硬生生地止住了。
火車車頭的汽燈在大小和功率上,和我們的礦燈可是存在著天壤之別的。雖然比不上空軍基地裏那種高空探照燈的照明範圍,但算上光線散射衰弱的延伸範圍,它的光線還是能傳到一公裏左右的距離。
我一直認為,所謂的恐懼和驚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要是有人問我,這麼久以來我最害怕那種情感,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選擇恐懼,而不是驚恐。驚恐這種東西經過一定量的心裏訓練,是可以克服的。
和恐懼不同,我們之所以會感覺到驚恐,往往都是因為自己突然別什麼東西嚇了一跳。然而嚇唬我們的東西是什麼往往無關精要,主要是因為它突然出現才會造成這種效果。驚恐就是通過用某種方法,讓人的神經突然產生大規模的變化,產生的。一個心理堅強,遇事不慌的人,比如伊萬那樣的人,你是很難讓他感到驚恐的。他是老牌的衛國軍人,上過很多戰場,看到過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鎮定冷靜幾乎已經寫進他的基因裏去了。想要去嚇這種人,你一定會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而恐懼,是不能克服的。不管你內心多麼堅強,見過多少大風大浪,麵對恐懼這些東西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它考驗的往往不是你的內心,而是你的想象力,想象力越豐富的人越是無法應對恐懼這種情感。一直以來藝術家,尤其是畫家,都容易很容易發瘋就是以為這個原因。人們恐懼的往往不是什麼擁有實體的東西,人的想象力才是恐懼的根源。舉一個淺顯易懂的例子,人們對黑暗的恐懼往往是與生俱來的。其實黑暗本身沒有什麼課恐懼的,人們害怕的是那裏麵可能存在的東西。由於黑暗,我們看不到其內部的情況,這就進一步刺激了我們的想象力。我們會不自覺的感覺到,那片我們無法探知的空間裏存在著什麼。這都是想象力的原因,黑暗隻是由於光線不夠而造成的。
所以你要是問我在車頭前麵看到什麼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因為......實際上我什麼都沒看到,火車的汽燈就像我抓在手中的礦燈一樣,光柱直直地向前照去,延伸,散射,最後消失在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