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塔莉亞的悲鳴後,我一方麵緊緊扶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從火車上掉下去,一方麵扭動脖子向車頭的方向看過去。借著車頭的時亮時滅的汽燈,我看到了一副讓我啞口無言的畫麵。
一直延伸的鐵道竟然消失了!現在的汽燈照射距離大概隻有原來的一半,五百米左右。在汽燈的探照範圍內,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鐵軌整齊的斷麵。
不知道是日本人選錯了方向,還是我們走錯了路,總之這段鐵道竟然到這裏就完了。這老天真是跟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隻有區區五百米啊!火車現在剛剛開始減速,鋼製的車輪正不斷的在鐵軌上摩擦出陣陣火花。
現在速度最起碼還有一百公裏左右,這點距離完全不夠看。而且我們一旦出軌製動係統就完全沒有意義了,鐵軌前方黑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可能是一段落差極大的地質斷層,也可能是洞穴內壁,最好的結果也隻能是一片平地。
即使這樣我們也逃脫不了車毀人亡的命運......
我們所有人都呆住了,種時候人力真的顯得非常渺小,我們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所有人都隻能停著刺耳的刹車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走向死亡。這個過程真的很痛苦,我的心早就涼了一大片了,要不是還抱著塔莉亞,我想我早就受不了地直接跳車了。
剛才以我們那麼拚命究竟是為了什麼了?日本人不可能吃飽了撐的,在地下挖一條火車道還不把它建完,這附近一定還有另一條!八成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這條必死的岔路上來了。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就被澆滅。
懷中的塔莉亞臉色蒼白,她輕輕地握住了我的雙手,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了過來。看來她也很害怕,麵對死亡單個個體都是無力地,也許她隻是本能的想尋找一些依靠,來緩解死亡帶來的恐懼吧。
我也回握住她的雙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我可不想看見自己或者熟識別人是怎麼死的,尤其是後者,我真的已經看夠了。
短短五百米火車很快地就傳了過去,刺耳的摩擦聲也變成了巨大的顛簸聲,看來前麵應該是一塊平地。在駕駛室旁邊的我們本能的抓住了旁邊的鐵杆,接著整車聲都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震動從四麵八方傳來,我感覺到天旋地轉,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了。
“咣當咣當”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知道那應該是車輪和滿是碎石的地麵接觸的聲音。這種時候隻要地上有一塊比較大的碎石,我們就一定會翻車,設計在光滑鐵軌上使用的火車,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層度的惡劣路況。
我想很快整個行走部都會徹底損壞,和我預想的一樣,就在下一秒,一個我麵門大的車輪因為承受不住而從連杆上飛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車輪變形,飛出,卡死。
不出十幾秒這個火車頭的行走部就報廢了,而我們則是麵對著更劇烈的晃動。現在火車是直接以底盤接觸的地麵,那種晃動的猛烈可想而知。我的三魂七魄都快被震出去了,塔莉亞緊閉雙眼死死地抱著我。
那四個工程兵的狀態也不是很樂觀。最初的震動就把他們從駕駛室旁邊甩了出去,如今他們的位置比我們還差,那地方是我最初爬過來的一個煤鬥。那裏能讓他們支撐身體的東西本來就很少,現在他們所有人都用一種外掛的形式,抓著那煤鬥。有兩個戰士雙腿一直找不到支撐點,雙腿淩空亂蹬,就和耍雜技一樣,命懸一線。
雖然我很想去幫他們一把,可我和塔莉亞本是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沒有餘力把他們拉回來。
現在看來,人還在駕駛室裏的陳在海反而是最安全的。那裏四周都沒有什麼尖銳的物體,他本人還穿著厚厚的三防服,保不齊我們全滅了他也能活下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安慰,能活下一個是一個。
不斷的劇烈顛簸讓我的五髒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有好幾次這火車都傾斜了一個非常危險的角度,但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有被它摔了回來。看來這地方這的是平整的不像話,這麼高的車頭都翻不了。
亂七八糟地一通胡衝瞎撞,我們愣是滑了幾十米都沒有什麼大事。速度也急劇的下降,一直這樣下去沒準我們都能活下來也說不定,我的心裏又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苗。
遺憾的是這個火苗剛剛燃起了幾秒鍾,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給吹滅了。就在我以為這火車馬上就要停下來的時候,一直以來的碎石飛落的聲音以及要人命的顛簸感突然一起消失了,緊接著我就感覺到自己和懷裏的塔莉亞一下子就浮起來了......
老天爺,你這玩的真的好歡啊。這應該是我一生中最緊張刺激的一天了,真是他媽的死也想不到,這鬼地方的地勢落差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