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我說,一定要記住,隻要進了克格勃,那你一輩子就不要想擺脫它,就算你安安穩穩的活到了退休的年齡,餘下的一生也會在監視中度過,那個老頭也不可能例外。我發現說這話的時候,陳在海顯得非常緊張,他不停的在原地繞圈,那架勢就好像要把地板鑽出個洞來一樣。
高得不像話的貨架,一樣看不到頭的過道,以及那些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貨箱,這些東西仿佛都離陳在海遠去了。他很激動,那種激動不同於一般的激動,那好像就是一直以來你都堅信的東西在一瞬間徹底崩潰一樣。
看起來很像激動,實質上恐懼的成分卻占了卻大多數。他這個樣子確實很讓我不知所措,我從沒見一直以來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像在一樣。漸漸地他的焦慮和緊張也傳染到了我的身上。冷汗不受控製地往下流,很多東西突然都有了另外一種解釋,我甚至忘了問他為什麼這麼了解克格勃內部的事情。
整個過程中那個工程兵都沒有說一句話,他隻是非常無助地來回看著我們兩個。想來也是,這孩子八成連克格勃是什麼東西都還沒有理解呢。隻有這種時候我才會非常羨慕那種無知的人,有的時候最無知的人反而才是最幸福的人。
“總之老蘇,我覺得一直以來你們,不,咱們都誤會了一件事......”陳在海再次張口,這次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什......麼,什麼事?”我想我已經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
“就是咱們是在為自己的國家做事這件事......”果然他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這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掉到一個無底洞一樣了,失落,無助,茫然,所有各種各樣的情感一瞬間就填滿了我的內心。我無力地癱坐在倉庫的地麵上,因為這個動作地麵上掀起了一陣塵土,視野一下子就縮小了。但是我卻沒有一點拂去塵土的想法......
沒錯......一直以來我怎麼都沒有意識到呢?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這些氣象局人員會受到這麼大的照顧?為什麼訓練我們的教官是克格勃的退休特工?為什麼就算到了工作之後,我們還能看到很多蘇聯方麵的衛星雲圖?
這一般來看不是很奇怪的嗎?宇宙探索這種東西蘇聯一直在和美國較著勁,說是國家的絕對機密也不為過,為什麼我們就能那麼久簡單的看到他們的衛星傳回來的雲圖?
“難道一直以來咱們都是被克格勃控製的嗎?”我有些絕望地說出了這個想法。
陳在海分析說,從當年你們的教官就可以看出來,咱們氣象局和克格勃很有淵源。仔細回想你們用的儀器,所受的教育都是過國內最好的。那個教官也許根本就不想你們認為的那麼和藹,就連他是不是真的退休了也值得懷疑。說了那麼多東西,你們都沒有被滅口,就說明克格勃那群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們是不是知道這些機密。沒準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給自己人普及一下組織的基本知識而已。
想來隻是一個氣象局而已,這種對當時的國家建設沒有直接貢獻的部門,不應愛會被如此重視。沒有數十年的基礎建設,咱們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有我總覺得這次的任務八成就是咱們起作用的時候了......
我馬上開口叫他別說了,再說下去牽扯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我根本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不相信什麼了。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克格勃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讓一群一直認為自己在為自己國家做貢獻的人,不知不覺之中受到他國控製?
其實......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在克格勃一直以來都存在一種名為“僵屍間諜”的東西。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事情也幾乎發展到難以置信的程度了。
陳在海說自己之所以會知道這麼多,是因為他和塔莉亞在莫斯科發生過一些事情。他現在沒法和我解釋清楚,但總有時間會說明的。總之事情的起因隻是他們兩個很好奇每次伊萬離奇失蹤的時候都去做什麼了而已。
我說就算現在你想要告訴我,我也不想聽了,突然而來的打擊太大了。我的腦子短時間內八成什麼都接受不了了。
總之咱們現在找到了這麼個地方,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情或者想法,等休息夠了再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