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璽婉容想了想,道,“容兒前些日子是與二姐一道回來的,不想出雁城時遇上了岐王的車隊,一不留神便與二姐姐走散了,等出了城便找不到二姐了。”她這話可是實話,她確實是在城門邊上與她的好二姐走散的,而那日也確實是岐王出城的日子。
“加之前幾日也聽聞車夫說其母新喪還未下葬,自己卻有家歸不得,似乎對容兒頗有微詞。加上恰巧又遇上了焉七小姐,想著人應以孝為重,還是讓車夫回家葬了其母為好,也免得旁人詬病我璽府苛待下人,故讓他先回去了。想著二姐姐見我不見了許是會回去找我,便煩勞將軍侯府的小廝回雁城通報了府裏。原是想著等二姐姐尋來了在一塊走,怎奈將軍侯府來了信,說焉老將軍知道我與焉七小姐在一起,特地給送了船票,將我的那份也定了,還說讓焉七小姐早些回京。我想著若是推了,總是不大妥當,加上日近太後生辰,早些回京也是好的,便托了客棧掌櫃給我二姐傳話,說是不必去尋我。”璽婉容說到這,頓了頓,又道,“說來也巧,容兒上了船,竟是遇上了白姑娘。一開始容兒也不知道,後來才曉得那竟是白姑娘。等到了京裏,白姑娘說有些話想與我說,便遣了馬車送我回府。不想卻是白姑娘的舅舅與父親一同審理的案子有了起色。”
“原來是這樣。”璽老夫人點點頭,“容丫頭,你這事倒辦的不錯。這幾年在雁城受苦了。”
“容兒不苦。”璽婉容嬌甜的一笑,“容兒這裏還有一事要告訴祖母。白姑娘過些日子要在花滿樓設宴,給璽府送了帖子,說是可以帶人去。容兒想著過些時日便是太後生辰了,白姑娘又是太後看好的人,怕是要為太後探視一二,容兒便推說等回了京和祖母、父親商量了再說,如今還未曾回話。”
“容丫頭,白姑娘還有說什麼嗎?”璽老夫人問道。
璽婉容想了想,道:“也沒有什麼了,隻是說這次宴會類似於京中公子小姐們的詩會,若是容兒去的話,花滿樓會遣車子來接。”
“這般,你便帶了你二姐三姐去吧。”璽老夫人點點頭。
璽婉芸一聽便不開心了,憑什麼都是庶女,二姐和三姐就能去,她就不行?上前拉了璽老夫人的手,輕輕晃著:“祖母,芸兒也要去!祖母就同意了芸兒吧,不然芸兒可要以為祖母不喜歡芸兒了!”
璽老夫人被她搖的哭笑不得,笑道:“好好好,你這皮猴子。這你問你四姐姐,若是她同意,你便跟去吧。隻是你年紀小,去了可別給我們璽家丟臉。”
璽婉容見璽老夫人這麼說,隻點頭道:“我這邊沒有意見,若是五妹妹想去,去了又何妨。”
璽婉芸嬌笑道:“就知道四姐姐對我最好了!”
就在這時,門口小廝進來通報:“老夫人,各位小姐,老爺回來了。”
璽婉容眸光一動,想到璽毓對原身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她兩世皆沒有五歲前的記憶,隻知道幼時璽毓對原身的寵愛幾乎到了就是她要星星,都會給摘了來的地步,這情況直等她長到八九歲漸漸大起來了才有所改變。但璽毓對她卻也並不是溺愛,至少在學業和人品上對她還是極為嚴格的。但在連皙三年前去世之後,一切都變了,璽毓突然間對她疏冷了起來,對她的事一概不理,還將她一個人扔在了雁城。
璽婉容暗暗驚訝,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人對一個人的態度改變這麼大?心下驚異不已,眼中更是晦暗不明。
正思量著,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正看向自己,璽婉容回過神來,見璽毓已經來到房裏,忙起身道:“婉容見過爹爹。”
璽毓極為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璽婉容迎著他的目光,竟在裏麵看到了壓抑著的悲痛和疼惜,在眼眸深處,甚至還隱藏著些許恨意與悲涼。
璽毓恨她?為什麼?璽毓看向她的眼神很不正常,完全不像是一個父親看向女兒的,反而像是在看一個他恨也恨不得,愛也愛不得的人一般。
“你回來了。”沒有問她這幾年來過的如何,也沒有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懷,隻有簡單的四個字,平靜中帶著幾不可聞的顫音。
“嗯。”璽婉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簡單的嗯了一聲。
“藏月閣一直為你留著,如今已經讓人收拾了,你住回去便是。”很平實的語氣,裏麵的疏離卻是明明白白,“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下人,不必拘著。”
這……真的是一個父親說的話嗎?這話的語氣,就像是主人在跟客人說“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
“多謝父親。”壓下心裏的酸澀,璽婉容深鞠一躬,再無了言語。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有事跟老夫人講。”璽毓不再看她,隻是揮袖讓大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