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隻好順勢坐在了床榻之上,然後伸手將納蘭錦繡摟進懷裏。兩個人的身上本就都濕漉漉的,也不用擔心誰會沾濕了誰的衣裳。他們雖然一向親進,但到底還是頭一次同床共枕,紀泓燁也不多看她,隻安慰地輕輕拍撫著她纖細的後背。
納蘭錦繡趴在三哥的肩膀上,哭的倒是不那麼厲害了,卻也還是在斷斷續續的抽噎著。紀泓燁隻好柔聲同她講話,說的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這話是出自誰人之口。納蘭錦繡聽著他柔和的聲音,情緒漸漸的平複下來。
“阿錦,不要睡,你這樣睡了會染上風寒的。
“讓我睡一會兒。”
“你乖點兒,沐浴後再睡。”
納蘭錦繡現在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一點,三哥又在她身邊,她現在就是很想睡。就連三哥的話,聽在她耳朵裏都像催眠曲一樣。紀泓燁無奈,低頭啄了啄她的唇,又在她下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感覺到唇上濕潤的觸感,納蘭錦繡終於舍得睜開了睡眼朦朧的眼睛。那雙亮如星子的眼眸,此時正紅腫的厲害,看起來莫名有點滑稽。紀泓燁微微側頭,唇角微彎,淡淡地道:“真醜。”
納蘭錦繡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眼睛,果然是腫了。她忽然覺得三哥有些不厚道,她都這麼傷心了,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咬了咬下唇,慪氣似的又將臉頰埋進了紀泓燁的脖頸處,細細抽噎著。
紀泓燁無奈,剛剛不是已經哄好了嗎?難道因為他一句玩笑的話,就又惹得她傷了心?他伸手把像田鼠鑽洞一樣,紮在他脖子處的納蘭錦繡拎出來。又從她的衣袖之中抽出一塊巾帕,納蘭錦繡雖然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可那塊帕子因為貼著肌膚竟然是幹燥的。
“把你的鼻涕擦幹淨。”他聲音低啞。
“你嫌棄我……”她指控,整個嗓子都是沙啞的。
紀泓燁無語。
納蘭錦繡雙眸微閉,淡淡地說:“三哥,我不是鎮北王府的郡主了,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們說我是那個穩婆的女兒,可穩婆的年紀不是應該很大了嗎?你說她會不會已經不在人世了?”
納蘭錦繡見紀泓燁沒有反應,又繼續說:“我身份未明,怕是配不起你了……”
如果三哥不曾入仕,也許他們還有機會。可如今,他是朝廷二品大員,茲事體大,又怎麼能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妻?即便他待她有情,也不可能明媒正娶,而她不願將就。她可以不嫁,或者是嫁一個平凡人,但她想要一心一意的感情。畢竟,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必要再委屈自己。
一隻微涼手掌突的撫上納蘭錦繡的眼睛,她側頭想要避開,他卻不許。納蘭錦繡隻好睜開眼,看見紀泓燁正垂首看著她,眉眼壓得沉沉的。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瘋了,哪裏來了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三哥麵前說這些?三哥若是有了打算,自然會告訴她的,她何必要暗自揣測呢?
“起來沐浴。”紀泓燁出口打斷納蘭錦繡的胡思亂想,見她依然不動,他伸手把她從大氅裏剝了出來。
納蘭錦繡覺得他這樣就有點過分了,她隻是和他訂了婚,又沒嫁給他,還有就是都不知道這個婚約還能不能作數……想到這裏她又蔫兒了,第一次覺得身份真是個好東西。
紀泓燁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和她說,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會娶她,不管他是不是鎮北王府的郡主,他都要娶她。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心裏會有這麼不安全的想法,難道真的是他做的不夠?
也許因為九公主的那一件事,她已經不敢信任他了。這麼想著,心裏就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就仿佛把一顆真心,捧到了別人麵前,卻被那人隨意丟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到底還是湊上前去,把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丫頭給親了。
納蘭錦繡瞪著一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清雋麵容。心中暗暗吃驚,三哥現在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做?她整個人都是驚呆的,連帶著柔軟的唇瓣都繃得緊緊的。
紀泓燁這時候卻絲毫沒把憐香惜玉放在心上,親得那叫一個狠。
納蘭錦繡推也推不開他,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在他身上,隻覺得腦袋暈得更厲害了。紀泓燁一手扯開床幔,整個人欺了過來。這床榻極為精致,因為是女子的繡床,故單薄了一些,此時因為多了個人,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