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得了他這句話便安心了,她想著等她吃完藥,就去書齋找蒲邵子。雖然她之前是害怕見到他的,但為了同三哥的未來,她也隻能麵對。而且她感覺蒲邵子對她也沒有什麼敵意,應該不會為難她。
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納蘭錦繡仔細研究過方子發現,季善不愧為婦科聖手,他的方子表麵上看,隻是一些溫補氣血的藥物,平淡無奇,實際卻是最大程度的發揮了藥性。
而且從醫之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有時候治好了病,卻也會傷了其他地方。而他藥方中的劑量,把握的剛剛好,以她如今的體質來說,可以彼此牽製、彼此中和,既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又不會傷身。
這張藥方讓納蘭錦繡受益良多,她仔細的給自己診了脈,又按照藥方做了一些記錄。把這一切梳理通以後,她又覺得那個看起來神神叨叨的老頭子,醫術真的是讓人敬佩。
她以前也了解過祝由術,但總覺得和巫術差不多,大多數都是用來唬人的。她師承曲清嘉,在重生之前都是不信鬼神,即便是自己確確實實經曆了,她也依然有些懷疑。如今,她倒是信了,鬼神確實存在,而且人類也確實有可以和天地溝通的能力。
她去找蒲邵子的時候,同她預料的一樣,他並沒有刻意為難,甚至多餘的話都沒問。隻抱怨了季善幾句,說老頭子就會沒事兒找事兒,尤其還是紀三的家事,哪裏是尋常人能管的!
納蘭錦繡無語,暗誹道:“你們哪裏是尋常人了?”
也不知是蒲邵子寫的符就這樣,還是他在應付她。反正納蘭錦繡就覺得他真的是在鬼畫符,隻拿著毛筆在符紙上亂畫一氣,一道符便成了。
“你把這個放在枕頭裏,切記不要被旁人發現,不然就不靈驗了。”
納蘭錦繡接過來收到衣袖中,又道了謝,才帶著良山回府。她回去後,避開吉祥如意,把符紙塞進枕頭裏,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暗暗祈禱,希望真的管用吧!
她身子大好,便開始著手醫館的事。醫館雖然不小,想必忙起來也是辛苦的,但她沒打算找人幫忙。吉祥和如意也不小了,她想帶著她們,一來可以貼身侍候,二來可以教她們認藥,怎麼說也算一門技藝。她們不好一輩子都做伺候人的活計,總要有個謀生的手段才好。
良山給她找的種藥人,她一個都不滿意。不是性子太過活絡,就是鬼主意太多,要麼幹脆就是衝著銀錢來的。雖然她也知道要給錢,但她需要一個任勞任怨,並且有責任心的人。
一個好的種藥人,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藥材生長的環境,是否適合,是否可以長好,而不是一味去詢問多少銀子,討價還價。因為如果把藥種好了,銀錢上她斷然不會少給的,反正,她三哥有錢。若是來糊弄了事的,才是最頭疼的。
良山也不知她想要什麼樣的人,見她愁眉不展,就提議去附近的集市看看。因為此地出產藥材,所以每隔三兩日就會有一個集市。集市上麵有拿自家藥材出來賣的藥農,也有做藥材生意的商人,還有一些要找活計做和招夥計的人。
納蘭錦繡也想自己去看看,就隨著良山去了集市。集市遠比她想象的要繁華,她看人實在是太多了,擠在人流裏也做不成什麼事,就隨便找了個角落,讓良山立個招工的牌子。
許是因為這地方的人實在是不缺活計做,而她和良山又是衣著簡樸,兩人在集市上呆了許久,也不見人上來詢問。
納蘭錦繡有些意興闌珊,也知道自己之前真的是誤會良山了,應該不是他不努力找,而是這個地方就缺人。她正想著實在不行,就讓三哥從府裏給她找個穩妥的算了,就有人來了。
來人生得十分高大,臉上帶著半副黑色麵具,穿著一身暗色布衣,麵料不算新,卻是漿洗得幹幹淨淨。他指了指牌子上的字,聲音像是被火灼了一般沙啞難聽:“你們可是在招人?”
納蘭錦繡見終於有人來問,就直起身子,順帶理了理衣袖,點頭:“是,我們要招一個專門打理藥圃的人。”
那人不說話,隻盯著她看,看的似乎很認真,那雙麵具後的眼睛,讓人感覺一陣壓力。
納蘭錦繡不曉得他為什麼這麼看自己,就想著也許是她現在這身男裝穿得不妥當,有什麼地方可能沒整理好。就在她以為這人一定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又啞著嗓子問:“是種藥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