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忽然垂下了頭,在她唇上輕輕的印了個吻,然後低聲說:“你隻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夠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兩人的距離極近,甚至是呼吸相聞。納蘭錦繡就這樣看進紀泓燁的眼睛裏,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柔和,清晰映著她的模樣。
“三哥,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你心中有丘壑,是個要做大事的人。難道你就不怕被困在這,或者是出了什麼危險,那你想做的那些事可就都做不成了。”
紀泓燁目光深深的看著她,說道:“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有生之年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
納蘭錦繡忽然就笑了,她皺了皺鼻子,模樣看起來十分嬌俏:“我覺得你這叫胸無大誌。”
紀泓燁伸手把她攬進懷裏,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柔和地說:“年少的時候總想著自己要做大事,而當自己身居高位,可以為自己的夢想做些什麼的時候,又覺得那些不是最重要的了。”
“你這樣就不怕別人指責你嗎?”
“想指責的話就由著他們好了。”紀泓燁心中已經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家國天下,百姓民生,自然是重要的。但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怎麼談保家衛國?
納蘭錦繡仔細想想他的話,覺得三哥說的也有道理。她就是太過在意別人,總想讓自己身邊的人都能有個好結果,所以才會無形中給自己添加了那麼多責任。
捫心自問,她想要的東西其實一直不多。不過就是希望,能和三哥一起陪著既明長大,看著他娶妻生子。然後即便白發蒼蒼,也可以和三哥一起老去。
她所求的這麼簡單,又為什麼要承擔那些?她完全可以不在意的。納蘭錦繡這麼想來,心裏倒是舒坦多了,靠在紀泓燁懷裏,漸漸萌生出睡意。
“又困了?”紀泓燁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問。
納蘭錦繡在他懷裏點了點頭,聲音也染上了睡意:“趕了那麼久的路,我好像一直都沒怎麼睡好。”
紀泓燁對此話持懷疑態度,他明明就記得她比誰睡得都多。即便是在馬車上的時候,她靠在他懷裏也能睡著,而且還不準他亂動。
有時候他的手臂都被她壓麻了,為了不吵到她睡覺,他都是一直強忍著。可以說是這一路上,她好吃好睡,而且睡眠時間多的驚人。
即便是如此,她怎麼還能這般嗜睡?
紀泓燁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想法,讓他本來平靜的心萌生出巨大的喜悅。她小日子已經很久沒來了,加上這般嗜睡,可能是懷孕了吧!
既明已經八歲了,他也到了而立之年,朝中像他這般大的官員,有的已經有十幾個孩子了。
他本來就不好女色,從始至終也隻有她一個人,即便是子孫薄,也沒打算再另娶。她身子不大好,他也沒想過再有孩子。但如果是真的有了,他當然也是喜悅的。
紀泓燁就靜靜看著懷裏的人,看了許久,發覺怎麼也看不膩。納蘭錦繡在他懷裏睡得不舒服,眉頭蹙得緊緊的,看起來十分難受。
紀泓燁低頭在她緊蹙的眉心中間印了個吻,然後才把她放在床榻上。先是給她脫了鞋子,然後才蓋好被子。
他一直在床邊守著她,看著她的臉頰,想到她的身子還是不太好,心裏就無端生出不少擔憂。
給她調養身子的醫師說,她脈象虛浮,身子也陰寒,不容易受孕,需要用溫補的藥材,長時間調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什麼顧忌,以為總歸是不會懷孕的。她現在的身子不適合懷孕,如果真的有了,那還要不要留?
紀泓燁越想越覺得不安,心中也生出些許煩躁。如果他當初知道她有了身孕,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來南楚的。
這麼想著就有些怪她,她自己就是大夫,怎麼卻從來都不關注自己的身子?這種事情,她自己意識不到,等他發現的時候,可不就是晚了嗎?
紀泓燁片刻都等不了,他必須現在就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懷孕。出發前他是帶了兩名醫師的,就是為了要應付突發狀況。
這兩名醫師是一男一女,都有武功在身,男子扮成護衛,女子則扮成侍女。一路上一直跟著他們,如今那名女醫就候在外麵。紀泓燁起身出門,叫了女醫進來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