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整整十天,連雲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毅力,每日早出晚歸,練劍不輟。
其實對於他來說,十六歲才開始練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有些偏遲了些,加上的個人的天賦實在太差,因此崔瀾和小貓也沒有指望這個笨小子,能夠把一套朽木劍法耍出花來。
連雲雖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如此拚命地練劍,下定決心要超越霍劍廷,親手為北崖村的人報仇。
“喝!”
連雲一劍砍在了演武場的木樁上。
雖然他自己劈得很用力,但當劍刃劈在木樁上的時候,卻僅僅隻能劈出一道不痛不癢的白痕來,連一道小縫都劈不出來。
木樁的材質是玄銀木,是傲州普遍的築城之木,堅固無比。
若是連雲手持巨斧還有可能劈出一道裂縫來,但是拿著血靈劍,憑借薄薄的劍身,連雲卻絲毫借力不得,哪怕血靈劍鋒利無比,也隻能堪堪劈出一道白印來。
他清楚地記得,十天前,小貓在她麵前演練的時候,最後,僅僅是輕飄飄地一抬手,就將木樁劈成了兩半。
聯想到崔瀾那一晚施展的最後一劍,竟然斬去了自己眼前所有的光芒,將自己瞬間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連雲忽然覺得手中的劍很重很重。
這股重量,不是壓在他的手中,而是猶如高山般壓在心上,給了他巨大的緊迫感。
“飛焰明滅傳哀聲?飛焰明滅我沒感覺到,傳哀聲倒是一片,崔老頭,對我來說這朽木劍簡直就是難如登天啊!”
要說大場麵,到目前為止,連雲見過的也算不少。
有巨型山獸憑借蠻力的奮死拚殺;有上古仙人以無上仙術,操縱靈力挽弓射天下;也有霍劍廷、崔瀾這樣的武道宗師憑借長劍銀鞭使出的無盡變化;還有嚴白竹憑借博士神通的技驚四座。
但他每次都身處在一種看熱鬧的角度來看待發生在周圍的這一切,除了驚歎厲害了不起之外,毫無所得,這些人對於他來說,仿佛雲端的存在。
“練劍!練劍!空想有什麼用處,多練一遍才是正經。”
連雲搖搖頭,將心中的黯然驅散,再次提劍練了起來。
到了夜晚,他拖著一身的臭汗,疲憊無比地回到了和小貓崔瀾居住的別院。
路過小貓門前的時候,連雲曾想敲門進去,告訴小貓自己今天終於可以將三十六式劍招連貫自如地使出來了,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他就想起了小貓僅僅看了一遍崔瀾的演示,就能完完全全地還原出來,心中那股強烈的渴望頓時又徹底消失了。
“還是等我可以施展出來劍意再說吧。”
如今的他,使出的劍法還是流於表麵,隻能做到形似,朽木劍中蘊含的劍意他還未能體會到。
連雲將手中的血靈劍使勁一握,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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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連雲同樣起了個大早,天剛亮就來到了演武場,準備繼續練劍。
不成想,崔瀾竟然比他還早,在他到達演武場的時候,這個老頭子早就立在了演武場旁的一塊石階上。
連雲心中一動,走了過去,向崔瀾主動打招呼道:“老……崔老頭!”
崔瀾轉過頭來,一臉的嚴肅,不發一言。
“崔老頭,你這是在幹什麼?”連雲疑惑道。崔瀾的這副樣子,叫他心中疑惑不已。
崔瀾微微搖了搖頭,鄭重道:“這套劍法,你不要再練下去了。”
“為什麼?”連雲本能地脫口而出。
崔瀾沒有正麵回答連雲的話,轉而向連雲問道:“知道當日老頭子為什麼傳你這套劍法嗎?”
連雲一臉懵懂地搖了搖頭。
“一方麵是因為沫兒這丫頭的再三要求,希望我可以傳你一套護身的功夫。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你小子曾經有過仙緣。”
“本來憑你的資質,哪怕沫兒再如何懇求,老頭子也不會答應,畢竟我崔瀾英名一世,寧願抱憾而死,也不想死後因你而蒙羞。”
說道這句話,崔瀾的眼裏目光湧動,似乎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但老頭子也經過再三的思考,覺得你小子好歹受過仙人庇護,在霍劍廷這小子的手中逃得性命,興許真的有老頭子看不出的奇異之處。那首稀奇古怪的詩尚且不論,你小子竟然還能進入懷廉帝王留下的密室,得以窺探到其中的秘聞。”
“基於這些原因,老頭子才破例傳了你這套劍法。但考慮到你的天資問題,我傳你的也不過是簡化過的劍法。本來以為你在沫兒的幫助下,也許可以憑借這套劍法大放異彩。沒想到你苦練十日,依舊不得入門,更不要說繼續精進,如此天賦,再練下去也不過是徒費光陰。”
在崔瀾說話的過程中,連雲先是驚愕,然後憤怒,繼而長歎一口氣,鬆開了手中緊握的血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