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雪夜,血夜
暗沉的天空,壓下厚厚的雲層。突兀的,一點點光晶,一絲絲瑩白,清雅逸然,飄搖塵落。
“公子,今年的第一場雪呢!”暗色披風著身的小童,十一二歲的摸樣兒,出落得精致,伶俐。狡黠的杏眼,緊緊盯著自家的公子,那一抹白,在黑暗中與瑩白的光晶交輝相應。
白色的貂皮披風,即使在黑夜中也流動著,縷縷溫潤月華。驀地,一抹青緞滑出,如玉的手掌緩緩張開,等待,靜靜等待……溫柔的笑痕,不知掠去誰的心魂……不愧是第一佳公子,那絕世難找的容顏,溫和柔然……
“笑語,靈焉還沒回來?”
“哦,啾……”一串串好聽的哨音由小童口中傳出。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風,白衣公子的肩上多出一隻銀色巨鷹。
“原來……”似是和肩上的銀鷹耳語,斂去溫柔的笑意,不露聲色的低語,“笑語,走。”
“是,公子。”笑語躬身引公子上了身後的馬車,平凡又不惹眼的瀝青灰馬車。軲轆轆的車輪聲響,在這寂靜荒僻的郊外,淺淺的車輪痕跡印在薄薄的積雪上……
“好濃的血腥氣……”
“公子,有——東西。”
“走。”
“是,公子。駕——!”
快鞭而過的馬車,強烈的氣流揮開灰暗的窗幔,淡淡的花香湧入鼻息,熟悉又模糊的味道,冷涼的溫度滲入神經。一角的視線,足以看清已積厚雪層的地麵,有著不顯眼的凸起,不著痕跡的蠕動,顫抖。
“駕——!”清亮的叱令生,越發快速的馬車讓這荒僻郊外的雪夜,越加不平靜……不知道,是不是除了天上盤旋而飛,緊隨馬車的鷹眼以外,還有誰的眼注意到了,馬車微動的暗色車簾……還有消失的凸起……
“啟稟王爺,找不到小姐的痕跡,沒有絲毫蹤跡。”
“是嗎?”撫上右手腕的紅玉鐲子,黑色貂皮披風的少年,妖嬈魅惑,隻是陷入深深的回憶。
“澈,我不要,不要這個破鐲子。”
“夭兒,拜托好好戴著。”銀灰錦緞的少女,不著一飾,同色的緞帶鬆束在發尾。緊緊製住懷中的紅衣少年,將如浸血般的玉鐲套在掙紮的手腕上。
“好醜啊。”少年妖嬈魅惑,狐媚的眸子隱透著醉人的血色,酒意。
“抱歉了,夭。如果不戴的話,你是適應不了我家的天氣變化的。這塊玉會保護你的,它——永遠不會背叛你。”少女緊擁著少年,緊貼的兩個年輕的身體,不遺一絲空隙……
“夭,它是我的心意,對你的心意。”
“夭,我有時真的很妒忌,你手腕的鐲子。”
“它不是你送的?”
“即使是,我也在妒忌了……”
“夭,不能……”……
不能怎麼了?你想說的是什麼?你想對我說甚麼?沉思的少年眼前一直清晰地少女麵孔,模糊了,那麼美麗的容顏模糊不清……
迷茫的人總是看不到身邊的暗藏殺機,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緊緊握住拳頭,不會讓你活著回來……
真是好醜的鐲子——
“稟王爺、暗影大人,郊外五百裏處發現血跡。但——沒有小姐的痕跡。”
“帶我過去。”
“是,王爺。”可它卻是你親手做的,不是嗎?你當我看不見你手上的傷痕,還有你總是慣用的遮味花香……隻是喜歡在你身上撒嬌,你知道嗎……我不想……我愛你……
瞬間,人已不見。剩下的,隻有淒冷的血色,濃鬱的血腥……逐漸被雪淡漠的掩埋……
“公子,你——”怎麼救了人,笑語在白衣公子的示意下噤聲,扶起馬車上赫然多出來的人,一個身負重傷的女人。“哎——?公子,她——?”
“注意到了?”
“恩,”明明身上流了那麽多的血,連衣服的本色都很難看出,可是,沒有絲毫血腥氣。隻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花的冷香。是甚麼花,竟會有這般冷冽,滲進神經的冷意。
“草廬,你回府。”
“好,公子。”立於巍峨的百年城牆下,白衣公子帶著女子絲毫不費力的飛身躍入緊閉城門的皇城——原京。笑語則是乘上馬車,叩開城門。銀色的光亮自手中滑過,眾守衛俯首叩拜。
“拜見大人。”
又是輕鬆的過關,公子的名果然好用。收回手中的令牌,笑語從容回府。鳳源國皇都原京——相府。那女子又是什麼人?傷她的人不隻是歹毒,就像計算好的機器,廢其武功,甚至斷了女子的賴以為生的手腳。連臉也是血肉模糊……公子救了一個什麼人啊……
“……夭兒……”嘶啞含糊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白衣公子冷靜的看著躺在草鋪上的女子,不言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