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小姐怎麼樣了？”
“華兒，這麼久了你還是不喜歡孩子啊。”步入大廳的冷嘯懶洋洋地坐在主位上，擔憂滿麵的愁容勉強擠出絲戲弄的弧度。
“恩？”水華穩穩安坐，似乎剛剛才結束的騷亂與他無關。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他無意識地發出疑問。
“你呀，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得不——”
“冷嘯，你這樣有意思嗎？不要每次都拿我討厭孩子找借口。我是不會同意的，你的內院妾侍院落無數任你挑選。”水華伸出疊放在一起的手，捧起溫熱的青花瓷茶盞，冷靜沉著地應對冷嘯正經起來的言辭。
“我們隻有一個楓兒是不夠的。”
“我覺得夠了，他也很出色。”
“再出色，他也是個男子！”冷嘯不悅地挺直憊懶的身軀，有些惱怒，聲色厲荏。
“你是來吵架的嗎？”
“我的繼承者隻能是女子，隻能是你這個正室所出的女孩兒！算我求你，華兒我們——”
“不可能，當初我們就說好隻要一個孩子的。你忘了嗎？”水華輕吹著淺綠的茶水上麵漂浮的茶葉，神色舉止盡是陌生人間的疏離，“而且，如果是女孩的話，冷三小姐不是絕佳的人選嗎？”
“華兒！我想要的是和你一起生下的繼承人！”急紅臉頰的冷嘯竭力讓自己忽略水華的漠然。
“那麼，我隻有楓兒。”
堅毅的女子似是被抽去了魂魄般，憔悴萎頓。仿佛被妖魅吸取了精力、青春，瞬間老了數歲。
“你是不是再也不會相信我？回答我，好嗎？”可憐兮兮的聲音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冷嘯失落的忘卻了理智，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向水華央求答案，一個心知肚明的答案。她了解水華，她明媒正娶回來的男子，她的正夫。她最愛的人呐！希望著，即使是一點點也好，期待著他會說出她想要的答案。所以，就算是裝可憐勉強他說出來也無所謂。麵子自尊什麼的都及不上他重要。
隻有兩人的大廳沉寂如同死亡的沼澤，水華輕輕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盞，起身拂下韻白雲紋錦緞輕袍的褶皺，“我去看看冷三小姐怎樣了？”
“回答我，好嗎……”
回答她的隻有衣袍在走動間發出的摩擦的悉索聲，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嗬——，華兒那就好好照顧澈兒吧……就像對待楓兒一樣……”
“是，夫人。”
“華兒……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背叛你的……
冷嘯的悲傷沒有人能夠安慰，因為她是一家之主，一群夫侍的天。身為女人的驕傲不允許她對著那些隻是為了傳宗接代才放入後院的男人們訴說；身為上位者的自己也不會將自己的軟弱狼狽展現給心腹手下看笑話；而‘知己朋友’什麽的同樣是不能隨意露底的……唯一一個，從很久以前就能夠向其展露自己所有的對象，也被自己背叛了……
水華，一個一旦付出就是全部；放棄的，就絕不再放一點兒情感的決絕男兒……專情又絕情的狠心人……自己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