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然在繼續。
近來,以然和舒洋的關係如停滯了一般,沒有期待中應有的進展,似乎總是無法突破朋友的界限。他始終沒有表露過心跡,而以然不願功虧一簣,唯有等。
等得久了,感情就像過了期,開始有些失味,再不像剛開始時那般透著曖昧的興奮和甜蜜了。
樂心看得出以然心中的焦急和失落,但終歸還是被自豪和幸福占據著,畢竟,在他身邊,她還是唯一的。
很久沒有在一起看星星,樓頂的風雖然有一些寒意,卻還是耐得住的涼爽。一晃兒,在一起做了十多年的朋友,應該說很了解彼此,但是一點也猜不透各自的未來。
“最近好嗎?”以然淺笑著問,眼神恢複了以往純純的感覺。
樂心沒有回答。這句話本不是閨中密友應該問的。每天生活在一起竟不知道對方過的好壞,但樂心並不介意,以然的確太忙了,太多的人和事難免會讓她忽略一些其他的東西。
她笑著點了點頭,仰起臉,凝望著閃爍不定的星星,幽淡的光,不時的明了又暗。
世界有多大?在宇宙中也隻是萬千星光中的一束。宇宙有多大?宇宙外又是什麼?
“樂心。”以然的笑忽然有著無奈的凝重,“你……你真的不該再這樣自閉下去了。”
“怎麼?不好嗎?”樂心不解她的意圖。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非常不好!你這樣的個性以後早晚會吃虧的,是朋友才會跟你講。其實融入大家並不困難,隻要你肯釋放一點點,別人就會了解你多一點點,有什麼不好呢?老是禁錮著自己,生活在自以為是的純潔世界中,這是不現實的,人是群體動物,需要溝通交流,需要互相幫扶,多個朋友多條路嘛,積累人脈很重要。你應該試著去了解周圍的人,說不定會發現他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難以交往。”
以然緩了口氣,看著樂心一臉莫名的表情,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嗎?最近我們文藝部出了一個才女,她可是一個了不得的笛手,和你一樣,一身文藝氣息,清純可人。不過呢,她很會做人,對任何人都既溫柔又體貼,而且善解人意,大家都超喜歡她。是,在合適的場合,她也會爭先恐後的展現自己的才藝,但這並不能算是俗,你不秀,誰會知道?懂音樂就該拿音樂去感動更多的人,而不隻是自己。”
不錯,這番話沒有任何一句可以被否認,以然總是真心真意的替自己著想,可是,寂寞的太久,已經變成了習慣,一時間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我想好了,隻要你點頭,我去跟憶秋說,讓你們組成一個組合,可以叫‘magic-twins’或者其他的,有個誌同道合的人和你一起,能夠幫你邁出社交的第一步。”
“她叫憶秋?”
“嗯,馮憶秋。見了她你也一定會喜歡,你們倆就跟姐妹似的,到時候我安排演出,說不定你就紅了。”
看著以然發亮的眼睛,樂心有一霎那的動搖,可是很快就沒有了一絲興趣,“不要了,除了你,我不需要別的朋友,也沒想過要參加演出。”
音樂,無窮無盡的魔力藝術,如果變成了表演的營生,是否還能純淨無瑕?
樂心開始矛盾,因為她的腦海裏一直滾動著以然的話:懂音樂就該拿音樂去感動更多的人,而不隻是自己。
馮憶秋,聽到這個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為她和自己都是長笛手,所以才特別留意。
她的確是個完美的女孩,光是清純美麗的外表就讓人心生歡喜了。靈動無邪的眼神,如初生的小鹿般楚楚動人,讓女人都生出想要保護她的欲望。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哪兒是自己所能比擬的,且不論她演奏的曲調如何,隻是她煢煢孑立的站在那裏,就讓人唏噓不已了。
很快,在以然的大力提拔下,馮憶秋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副部長,因為她溫柔可人,贏得了極好的人際關係,更是成為了全校男生的頭號夢中情人。看到她每天在以然身邊跟進跟出笑意濃濃的樣子,雖然知道她幫了以然不少忙,但是樂心心裏還是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以然的繁忙讓她們之間的共同語言更少了一些,盡管住在同一個房間,卻總也找不到閑聊的機會。幾乎每天在樂心睡了之後以然才回來,而等樂心上了好幾節課以然才醒來。好在以然和任課老師混得熟絡,曠幾節課倒也沒什麼大礙。
樂心依舊在樹林中吹奏著內心孤獨的旋律,自嘲的眼神殆盡了融入現實的自信。同樣是樂者,馮憶秋卻能夠遊刃有餘的遊走在人和人之間,而自己,仿佛總也衝不破那道無形的壁壘。